第9章 认亲宴
“这个真好看。”
“姑娘人长得美戴什么都好看。”
“就是，奴婢还没有见过比咱们姑娘更好看的人呢。”
厉渊匆忙赶回府时，见到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侍女们都围在夭夭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灼华院里满是欢声笑语。
那么多人，厉渊的眼里却仿佛只有她，梳着繁复的发髻，上面插满了钗环步摇，头昂的高高的，如同一只骄傲的小孔雀，笑的眉眼弯弯。
“参见王爷。”有眼尖的侍女看到王爷站在院外，连忙跪下，院内安静了一瞬，随后齐声请安。
小孔雀后知后觉的循声望去，她穿着绯色蹙金海棠花鸾尾长裙，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满幅的海棠刺绣，大小不一的花儿徐徐绽放，仿若花中仙子翩然起舞。她蓦的回头，长长的珍珠流苏垂在脸侧轻晃，圆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有些讶异，手里还抓着一只白玉响铃簪。
夭夭怔怔然，在王府的这一个多月，她浑浑噩噩，陷在法自拔的梦魇当中，那些嬉笑怒骂好似是另一个人，另一个世界。若不是这场认亲宴，她可能还傻乎乎的将自己困在那些情绪里。
从前混沌着，不觉有异，如今回想起来那些相处，难免让人面红耳赤，她竟那般依赖于他，他竟也如此纵容。
“甚美。”他抚了抚摇曳的流苏坠子，眼里的温柔几乎化成水溢出来了，深邃的眼眸里映着她娇美的容颜。
侍女们悄声息的退下。
夭夭不自在的偏了偏头，白嫩嫩的双颊飞上两朵红云，她半垂着眸子，纤长的睫毛如同羽翼般翻飞：“你一来把她们都吓跑了。”
她回身却见房间里竟落脚之地，小榻上铺满了五颜六色的裙裳，目光所及之处的不是堆满了衣裳就是她随手放的首饰。
她羞红了脸：“玉簪。”
一众侍女又悄声息的进来手脚麻利的收拾好凌乱的房间，夭夭故意背过身子不看厉渊，只莹白的耳垂泛着浅浅的粉，她双手扶着发髻，急急忙忙的唤玉露：“快快快，帮我卸妆，坠的我脑袋疼。”
装扮的时候欢喜的很，方才走了两步只觉得头重脚轻，晃晃晕晕的。
坐在妆台前，水银镜里映出五彩斑斓的发髻，想到自己就是这样顶着满头珠翠站在厉渊面前，愈发羞赧。
“明日你要出府。”饭毕，两人在院子里散步，厉渊双手负在背后，步伐闲适，配合着夭夭。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两侧开满了花儿，红的粉的黄的，星星点点的缀在绿莹莹的草丛里。
“对啊。”夭夭踢了踢路边的石子，抬头看他：“姜府办认亲宴，我去瞧瞧热闹。”
走过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正是一处供人小憩的六角凉亭，琉璃瓦金碧辉煌，映着斜阳，翘起屋角上挂着铜铃，晚风一吹，叮叮作响。
凉亭前有一小片空地，绑了架秋千，夭夭走过去正欲坐下，厉渊掏出帕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坐吧。”
秋千高高荡起复又落下，厉渊有力的大掌牢牢的握着麻绳。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白云层层叠叠交织着蔚蓝的天空，落日时大时小，晚霞晕染了半片天。她半仰头闭上眼睛，轻柔的晚风拂过脸颊，长发荡起温柔的弧度，鹅黄色的裙摆随风绽放。
这一刻，什么姜府什么认亲宴所有的烦恼全都抛却在脑后，只有凉风温柔，落日羞涩，起伏的虫鸣轻响在耳畔如同恋人絮语。
“明日吾有公务，你带几个得力的下人，吾忙完去接你。”厉渊斟酌着：“可否？”
“好哇！”夭夭睁开眼，落日余晖洒在她脸上，有光而不刺眼：“给我准备几个厉害点的。”有靠山不用那不是傻吗，夭夭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那种能打能骂的。”
“好。”
“回头让绣娘给你做几身新衣裳，这每天黑乎乎的一个样。”夭夭投桃报李，借花献佛，她今天买了好多衣裳首饰呢：“不过府里的绣娘手艺中规中规的，今天我找了两个府外的绣娘。”
她不问，自然没有人提醒她府里的绣娘都是宫里出来的，只是王爷名声在外，平日里谁都不敢冒头，生怕惹了王爷不喜。
“好。”
翌日，日上三竿，夭夭才悠悠转醒，不过是个认亲宴，姚婵配她早起么！
“这是厉渊安排的今日陪我出府的人吗？”
“是的，姑娘。”
下方站着一行人，神色恭敬，举止有礼，站在首位的嬷嬷上前半步跪下道:“奴婢芳莹给姑娘请安。”
她约摸三十来岁，白净的鹅蛋脸，眉清目秀，头发盘成妇人髻。玉簪悄声道：“芳莹姑姑是宫里出来的，早年便自梳立志。”
“属下石砚。”
“属下石墨。”
“属下宁陈。”
“属下江洲。”
“属下月天。”
“月天？”夭夭注意到末尾的那位姑娘自称的也是属下，且她的装扮明显也与府中的侍女不同，一身劲装，长发利落的扎起，尚显稚嫩的脸庞面表情。
“属下隶属王府侍卫，王爷命属下随身保护姑娘安全。”
女侍卫，好生厉害，夭夭鼓了鼓脸颊，狡黠的眼眸滴溜溜的转，笑盈盈的问：“月天，你可愿换身衣裳装扮？”
“属下但凭姑娘吩咐。”月天抱拳，王爷命她伺候姑娘，姑娘就是她的主子。
“嗯~这个属下也得改。”夭夭看向芳莹:“今儿还得麻烦姑姑多多看顾。”
“姑娘客气了，奴婢遵命。”芳莹屈膝。
“你和碧桃都跟着一起去，多看多听，有什么事问芳莹。”玉簪虽然懂规矩，但毕竟还是个小姑娘，怀元王府内院简单，不比芳莹是从宫里历练出来的，且厉渊亲自挑选出来的人不会有差的。
“是，姑娘。”玉簪和碧桃很是激动，姑娘这是把她们当自己人呢。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路上，四角的金铃应着马蹄声叮叮当当，沿边的小贩听到声音远远的就避让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