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进入监狱的孱弱omega/劫狱/“你肚子里的种是谁干的”
科里联邦法务部是专门处理家族纠纷的部门，它坐落在索尼州的西方，一大半掩埋在地下，为了用来保护贵族机密，隔绝监听设备。
卡尔今天值的是早班，他进入大楼，刷了虹膜乘坐电梯下降到地下五层，那里是员工工作的地方。
“嘿，卡尔，陶施让你赶紧去私人会议室。”一个同事嚷嚷着，“你们可能得加一段时间的班。”
“见鬼。”卡尔丢下外套，才想起昨天接到一个活计。他看了一眼腕表，冲到会议室门口，敲响门，然后进去。
桌子对面坐着一个黑头发男人，长相很锋利，皮肤苍白，没有眉毛和睫毛，看上去不太好惹。
“抱歉，我妻子易感期，在家里耽搁了一会儿。”卡尔坐到座位上，眼神示意了一旁的同事陶施，
他想得知是什么情况。但显然，陶施暇顾及他。
“Oga是由联邦政府分配的，如今的局面，也应该由政府给弗兰克人一个交代。”汉斯·弗兰克靠在椅子上，盯着面前穿着两位官员制服的家伙。
陶施在法务部工作将近三年了，此刻正因为这起诉讼而焦头烂额，他看着汉斯·弗兰克年轻的脸，郑重道，“弗兰克先生，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此事是华尔顿家族隐瞒了案件，他们擅自在内部进行审理，将罪名安到一个辜者身上。并且，那是一个成年不久的ga。”
“对吗？”
汉斯点头，“是。”顺便补充了一句，“他们将他关进了监狱，绕过联邦的审批，这是蔑视法例和虐待ga的行为。”
“当然！先生，您知道的，ga对于社会来说是弥足珍贵的，所以联邦一定会做出一个绝对公正的裁决……”
“这种话术就不必再说下去了。”汉斯轻嗤一声，“我们只有一个要求。”
“请说。”
“实在的，谁也不在乎联邦那帮操蛋的死老头要怎么处置华尔顿，毕竟谁都顾忌那群金毛。我们只要求联邦撤销袁憬俞被分配到华尔顿家族的决定，即便格罗图斯与他的匹配度是百分之百。”
陶施惊愕了一瞬间。
百分之百的匹配度？
“好的，我们会记录弗兰克家族成员的任何需求……”
“我还会再来的。”汉斯临走前说。
送走汉斯·弗兰克，陶施坐回位子上，拍了拍胸口，他问旁边的卡尔，“你听见了吗？这个ga和华尔顿老爷的匹配度是百分之百。”
“听见了，妈的，真是见鬼！”卡尔同样不可置信，“我在这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要知道，上一次被爆出百分百匹配度的新闻时，他还未出生。
“那个ga是什么来头？多大年纪？”陶施问。昨天他尝试搜寻过，结果却一所获。按照常识，联邦数据库可以调查出所有公民的资料，但是偏偏查不到那位ga，好像刻意被人藏起来了。
这种手眼通天的霸道行为，也只有华尔顿人才能做到了。
“什么ga？哦这次的这个啊，你居然不知道……”
“Oga的名字是袁憬俞，他虽然在索尼州居住九年了，却并不是科里联邦共和国的原住民。听名字就能听出来吧？根据档案，他来自一个已覆灭的东方国家，在战火中成长，十一岁时在战俘营里被弗兰克人带回来抚养。”卡尔说道，打开虚拟终端，录入了这次会议时间的记录。
他有些头疼，那个弗兰克人看上去很会有一套。如果明天再来，他们还不能给出一个方案，恐怕会被暴揍一顿。
那如果给出的方案对华尔顿家族不利，说不定这份工作也得包不住……
真是操蛋！
卡尔在心里咆哮。
陶施被卡尔的故事吸引了，暂时没有感到压力，继续追问，“弗兰克家的人？刚离开的那个？他看起来真年轻，不像是经历过战争……”
“你在说什么，陶施，当然不是他！那位是汉斯·弗兰克，一个旁支的次子，怎么会是老猎鹰弗兰克……”
“老猎鹰弗兰克？”陶施听过这个名号，不论是媒体或者普通民众口中，他都是一个怪异的人，将近四十五岁，从未有过婚配，孤身一人统领着一个庞大的家族。不仅仅是他，所有弗兰克人都表现出一种怪异。
那就是远离人群，极度暴力与排外。
他们居住在野外，守着几百英里空旷的领地，禁止任何非弗兰克族人进入。一旦入侵被发现，他们会开枪射杀对方，并拿尸体去喂鱼。
“还养着几百条巨骨舌鱼，专门用来处理叛徒和入侵者。”卡尔补充了一句。
“这事联邦没有干涉吗？”陶施听得津津有味，他感叹在这个时代，居然存在这样一个野蛮的家族。就好像一把长椅安置在酒吧里，有种格格不入的调调。
由于信息茧房的缘故，他们这种坐在大楼里的人，对此知之甚少。网络上的东西都是经过过滤与层层审批的，人们能得知的非常有限。
卡尔起身，让Ai助手给自己泡了杯黑咖啡，抿了一口继续道，“当然干涉过，二十年前就干涉过了，但是直到如今，那群官员和警察饭桶仍然毫办法。”
“直说吧，他们宁愿去惹姓华尔顿的，也不愿意去惹姓弗兰克的。虽然华尔顿人大多数有钱有权，但至少他们有修养与礼貌。弗兰克人不一样，他们像野兽一样，没有半点耐心和别人聊天……”
“老天，真酷。”陶施忍不住感叹。
卡尔放下咖啡杯，整理了一下文件，那是一些媒体报道，内容真真假假，需要甄别，“好了，继续工作吧，一直闲聊可不行。”
陶施盯着钢笔，让它在手指间转了转。他心工作，再次想到了那个ga与华尔顿老爷匹配度是百分百这件事。
一个年轻的ga，居然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匹配度百分百。
即便不抛开年龄，也非常难得。这种顶尖匹配度对于一个Apha与一个Oga来说，概率是六千万分之一。
这样一对般配的夫妻与普通AO夫妻不同。普通AO夫妻匹配度在百分之五十以上时，他们的孩子可能是Apha，也可能是Oga，其中O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二十。
如果夫妻间匹配度低于百分之五十，则会加入一个bta的选项，生育Oga的概率变为百分之五上下，几乎等于不可能。
相反，匹配度达到峰值的AO结合，子嗣一定会是Oga。
一定。
并且每一个子嗣都只会是Oga。
所以，每一个国家都存在明文规定，匹配度为百分百的AO必须结为伴侣。因为Apha是军队主力，他们只能由Oga诞下，所以不论是哪个国家，都需要更多的Oga，需要他们哺育Apha。
但偏偏他又是稀少的。
陶施叹了口气，他是一名Apha，只不过一只耳朵失聪，残疾原因导致他法参军。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从来没有遇到一个愿意和自己结合的Oga。
他们实在稀少得可怜。
“上周我看到一篇报道，今年Oga和Apha的比例变成2/8了，该死的……”
卡尔笑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安慰，“慢慢来，年轻人。”
陶施懒得搭理卡尔，他知道卡尔比自己幸福多了，退役后就遇到了一个Oga，今年正在准备生第三个孩子。
汉斯从联邦法务部离开，在门口上了一辆车。
“嘿，你太慢了。”司机是他的弟弟科赫，前两天他们陪老弗兰克一起去了瓦尔登庄园，在那里大闹一场。
“父亲出发去德加州了，他让我们盯着华尔顿的人，小心他们做些不干净的手脚。”
汉斯摸出一支烟，点燃，没什么精神地嗯了句。现在的人基本不抽这种卷烟，把它当成老古董一样的东西，只有大多弗兰克人保留着它。
“别这样，汉斯，打起精神，我们都知道他会没事的。”科赫点了一下自动驾驶的摁键，从后座拿出一罐酒递过去。
“不喝。”
“行吧，你说了算。”科赫耸耸肩，自己打开喝了几口。
弗兰克人的领地在索尼州边缘，几百年前，他们祖先就占领了这一片，直到如今。政府曾经想要找他们协商地皮的使用税，被弗兰克人干翻了十几个警察署甚至枪杀了当时的一位警察局长，在暴力欺压下，政府才妥协，选择承认地区属于弗兰克家族，从此不再过问。
汽车进入丘吉特小镇，穿过一大片麦地，视野里出现一个警示牌，像巨兽般伫立在一片空地上，用红色颜料写着Fan（猎鹰）。
一路上，兄弟俩没有说话。
弗兰克农场，这是弗兰克成员住的地方，它非常辽阔，几乎看不到尽头。
汉斯和科赫走进农场，南方用来开会的房子里聚集着一堆男人和女人。他们争吵的声音甚至可以传到一百米外的那颗橡树下。
“安静点，他们回来了。”一个女人从座椅上站起来，她有一头黑色长发和棕色眼睛，这是弗兰克家族的特征。
“枭娜姑姑。”
“那些人怎么说？小俞找到了吗？”女人问。
其他男人跟着围上来。
“活着，格罗图斯亲口说的。”汉斯说，“昨天，父亲和南道格叔叔出发去了德加州，让我去法务部和官员们谈判。”
听到活着，这些人明显镇定了些。
“我们能做什么？跟着一起去劫狱？”
“妈的，我的血压快要冲到屋顶上去了，真想和华尔顿那群蠢货打一架。”
“对，汉斯，我们是弗兰克的后裔，不能过得这么憋屈操蛋。”
“该死的格罗图斯，我要把他抓了喂到鱼塘里。”
“不，各位。”汉斯看着周围的成员，“父亲既然让我们等，那么，我们就等等看。”
“小俞会没事的。”
夜里，汉斯睡不着，他坐在屋顶上喝着冰啤酒。喝完，站起身将它抛出去。正好落到一面旗子上。
旗子是金色，在光下金灿灿地亮着，透出一种逼人的贵气。不过它被铺在一条路上，待遇像是抹布一样。
如果你是个土生土长的索尼州人，那么一定可以认出，这是一面象征华尔顿家族精神的旗帜。
四年前，科里联邦共和国发生过一场内战。大名鼎鼎的华尔顿家族、弗兰克家族、和联邦政府曾互殴了近三个月的时间。
没有人知道这场战争的原因是什么。
最初，有媒体认为，弗兰克人是帮助联邦政府打压华尔顿家族，因为华尔顿的一群老爷们是科里共和国最大的军火供销商，和其他多个国家有交易，利润爆炸，政府曾经多次想要代替华尔顿家族贩卖军火。
后来，渐渐不对劲起来。
弗兰克人居然率先攻击华尔顿人，而联邦掺于其中，更像个没用的警察，想要镇压这场暴乱内战，却始终做不到，只能像个蠢货一样跑来跑去，打打这个，打打那个，直到内战结束，也始终没有人搭理它。
汉斯哼笑了一声。
他甚至有些庆幸，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袁憬俞会一辈子留在华尔顿家里，如今不一样了，他们有机会重新要回来这个漂亮的小家伙。
汉斯被这个想法弄得身体震了一下，真是混蛋，怎么能这么想？应该是晚餐喝多了，脑子有些不清醒。
他站到屋顶边缘，对准位置跳到阁楼多出来的一小块地方，是个阳台，看着窄小，却意味的坚固。顺着钻进去，借着月光可以瞧见里面有一张小床。
汉斯就这样躺了进去，曲起膝盖，姿势有点难受。
这是个秘密基地，虽然空间很小，但在那时候，睡三个小孩子绰绰有余。
他，科赫、还有小俞。在冬天，他们不愿意睡在各自的房间，反而像几只小狗一样，窝在阁楼里蜷缩在一起。
弗兰克的大人们全部进不来阁楼。男人不行，他们身体太过巨大；女人也不行，她们的身高超过了太多，根本法钻进去抓到这几只顽皮的孩子。
后来，老弗兰克派人在阁楼外加建了一个平台，让大人们能爬上屋顶，站到平台上，再从窗户里把他们一个个拎出去吃饭或者洗澡。
现在不行了，连一个人也睡不下。
汉斯艰难地翻了个身，摸到床的侧面有个小抽屉。
摸索片刻，他拿出一小本相册。它的样式很朴素，闻起来有一股油墨和旧报纸混合的气味。
这本东西看过太多遍，汉斯在脑子里就可以描绘出每一张的模样。他一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第一张、然后是第二张……
全是袁憬俞一个人。
汉斯把它抱进怀里，在扉页上亲了亲。
老弗兰克赶到德加州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为了躲避跟踪，他刻意带人骑马赶路，而不是乘坐只需要几十分钟的悬浮列车。
那一定在华尔顿人的监控之中。
德加州国际监狱位于德加州西南部，具体在一处悬崖边附近。虽然地处德加州，但它不属于德加州政府的管辖范围，是私人领地。
一群人停在墙下，他们看着这座漆黑的建筑，像是一个巨形鸟笼。
用子弹打烂了监狱的大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