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末】绝对王权
“小殿下。”潘塔罗涅说，“你是王子，为什么要和我这样来历不明的可疑人士睡在一张床上？”
“这个啊……”小王子很久没说话，潘塔罗涅几乎以为他睡着了。
“你也看到了。我的宫殿很小，我的王国也很小。并没有多余的房子和床铺来让你休息。”达达利亚说，“你就先委屈几晚吧。”
潘塔罗涅忽然笑出了声，他翻身，透过黑暗看着达达利亚，“能和小殿下同床共枕，是我莫大的荣幸。”
“那就行。”达达利亚眼皮有点沉，他强撑着打起精神问出最后一句话：
“你、你睡觉磨牙梦游打呼噜吗……”
五
小王子醒得很早，昨晚潘塔罗涅并没有磨牙梦游打呼噜，于是小王子破例奖励他可以去演武场看自己练习武艺。
潘塔罗涅看他把大刀舞得狐狐生风，趁达达利亚休息的时候走过去问：“王子也要这么努力的吗？”
小王子浑身是汗，他抬手擦擦自己的额头，日光晒得他发昏，“我得保护他们，我必须变强。”
潘塔罗涅问：“哪怕你只有……”他的两根手指虚虚贴在一起，“只有这么一点点土地和人民？”
“我会变得很高大，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来保护他们。”达达利亚的剑斜抵在地，“比你还要高。”
潘塔罗涅笑道：“我拭目以待。”
六
该如何得到欲求之物？
潘塔罗涅记得他那癫狂的父亲，为了强娶小国公主，不惜出重兵践踏过国界，在马背上抢回了自己的王后。
虽说这样有辱斯文，他的父亲也被冠以“强盗王”的名号。但是又怎么样呢？他的父亲依然是王，母亲也生下了他这位第一继承人。
“强盗王”的名号不会传给下一代，但某些流淌在血脉中的深毒却始终不变。
潘塔罗涅只是鄙夷，父亲的手段过于惹眼，小国公主亡国的怨念积累在心口，让自己的孩子有了动荡不安的童年。如果换做是他，绝对会做得更隐秘、更彻底，也更……有趣。
七
「前王子
达达利亚
19岁
战斗
健康
不良习惯」
在奴隶市场，每个奴隶的胸前都必须带上一块写明祖籍年龄特长等详细信息的牌子。达达利亚这位前王子受到了更多的“厚待”，其他奴隶都是满身烟尘头发灰扑扑的，但达达利亚被洗得很干净，橘色偏红的乱发在人群中格外突出。
他的性格已沉稳许多，不再会像刚刚亡国时那般具有极强的攻击性。聊时他会数自己手上皲裂的血口，小王子的皮肤依旧很白，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但他已不是王子了。
与他漂亮的橘发和白皙的皮肤相比，小王子那双暗蓝的眼睛却不怎么讨人喜欢。奴隶商人在他的双眼处系了绑带，因此他也看不清有多少人正打量着他胸口的木牌和裸露的皮肤——随便看吧！达达利亚所谓谁会买下他这个前王子，但他希望是个虚有财富的酒囊饭袋，这样更方便他逃脱。
“老爷，您多看看，这样漂亮纯正的红发可不多了！”
“更别说他之前还是个王子，皮肤嫩嫩滑滑的。哎呦，您摸摸，试试……”
爱夸口的奴隶贩子。达达利亚并不认为自己是红发，也不认为自己这样的肤色有什么值得加分的地方。
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嘴。达达利亚知道这是买主在观察他的牙口。他顺势张嘴，在人来人往的奴隶市场上反抗是只有莽夫才干得出来的蠢事，达达利亚更希望他能被人安全和平地领回家，再趁其不备给“买主”点教训。
很快，强硬捏住他下颌的手便松开，他胸口的牌子被摘下，有人重新为他戴上项圈与手镣，牵引着他一路走去。
……这样的步速，应当属于中年人，或者性子极慢的青年。达达利亚细心听着周围的声音，这位买主步伐轻盈，身体应该不，至少腿脚没有疾病。偶尔能听见首饰碰撞的声音，还挺有闲情雅致，应该不是战士，战士的身上从不带有这样的累赘。周围也并没有跟随的脚步声，他是孤身一人。
总而言之，一位不善战斗的贵族老爷买下了达达利亚。还算好对付。
达达利亚耐心等候，他赤裸的双足失去知觉，皮肤也被晒得发红，唇边绽出道道血痕——他不在意疼痛，只迫切地想得到自由。
“请小心，我不太喜欢城市中喧闹的环境，于是在森林边缘置办一幢小楼。这边的路不大好走，我们可以慢一些。”
听声音确实是位年轻男子，与达达利亚推算的相差几。虽然正值壮年的男性身体素质普遍较高，这位买主也不可小觑，但达达利亚相信自己会取得最终胜利。
买主牵着他走进一处别院，达达利亚听见男子走到自己身后为小门上锁的声音。
四周听不见人声。
现在动手吗？
原本禁锢他自由的镣铐成了达达利亚最趁手的武器，高高举起双手，朝着声音的来源处砸去——
“砰！！”
凭借这手感，达达利亚判断自己应该是砸中了头部，接下来便是乘胜追击。他朝买主的方向扑去。
“！！咳、咳咳……哎，你别着急。”
一双手接住了他，接着替达达利亚解开手镣，远远地抛到一边。达达利亚呆愣地僵在原地，任由那人亲昵地蹭蹭自己蓬乱的橘发，带着笑意的熟悉声音在耳边响起。
“怎么不叫我白雪了，小殿下？”
八
邻国的皇太子，灭国之灾的幕后主使，曾经被他当做猎物抓住又放走的黑发少年——
潘塔罗涅。
达达利亚骑在他身上，潘塔罗涅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落下来的拳头显露出十足的怒意。小王子似乎对他的脸怀怨颇深，潘塔罗涅感觉自己要吐血了。
今天阳光很好。
和多年前一样温暖的太阳光毫不吝啬地落在达达利亚身上，他的小殿下看起来还是位高贵的王子，叫人挪不开眼睛。
真漂亮。潘塔罗涅想，要是达达利亚今天打不死他，晚上他一定会邀请达达利亚与自己共度良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