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罪臣之女

“哦？行，我这便回去换了衣服，你们去营帐内等我吧。”江国雁略微扫了一眼四个人，有了个大概的初印象，而后吩咐韩许。

“是，将军。”韩许这一行礼，也有两个姑娘跟着行了一个大致模样的礼。另外两个姑娘看着这两个姑娘行礼，也忙不迭有样学样。

江国雁跑回自己帐篷，略微擦拭，重新收拾，穿好盔甲来到营帐。

“将军。”韩许拱手，这次四个姑娘倒是一致行着姑娘的礼。

江国雁走上最前方的书桌，韩许早已将四个姑娘的信息放在了桌子上，江国雁一坐下便拿起那四份文件看了起来。

“郑要儿，念川人士，夫丧，育有一女。你为何会从军？”江国雁的视线从木简上转移到四女身上。

其中一个女子穿着褐色单薄衣裙，缓缓走出。

“民女郑要儿。回奉国将军的话，民女虽已嫁人，育有一女，但夫君去后，婆母便将要儿赶出夫家，并扬言如若民女要要回女儿，需得以千两银票来换，限一年之期，民女法，正巧听得军中竟然招募女子为兵，民女便报了名，现在站在这里。”

郑要儿声音柔柔，听着如刚破冰面汩汩流动的春水一般。

“为何不回娘家？娘家不帮你？”江国雁手敲击着桌面，认真询问。

“民女...娘家足有兄弟姊妹十余人，见民女被婆母赶出家门，娘家蒙羞，不肯收留民女，还修书一封，不认民女这个女儿。民女现今，只想赚钱接回女儿，母女俩安生生活...”说到此处，悲从心来，声音呜咽，低低若泣。

江国雁不算冷心肠，听得这话也心软几分，不过军中不讲究这些，她必须冷静镇定，客观处事。

“听你意思，从军只为赚钱？那你想过若是正好在这期间，有了战事，你死在战场上，又或者你这一年存不够足够的钱，救不回女儿，亦或者是存够了钱，救回了女儿，你就要离开军队么？”江国雁沉声问着。

对面几个女子皆是言。江国雁继续说：“兵士招募为何会给高薪报酬？皆因这指不定哪天就成了一份买命钱，况且从军以后你的命便不是你自己的了，是属于国家的，不论做什么都要服从上级调配，今日你可能还在武威城，可以偶尔休沐去看你的女儿，可倘若外处也有需要兵士，你也必须服从安排，跟着去别处守城作战，你们，可有这般觉悟？”

郑要儿的眼泪噙在眼睛里，想要流出却又不合时宜。她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说话也不是，不说更不是。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有一女站出来，坚定回答：“民女孙红早已坐好准备，将军所说的一切，民女都设想过，民女很坚定要从军。”

看了看这个长相很英气，穿着也算富贵的女子，江国雁低头看着木简念着：“孙红，武威人士，家中世代从商...”

江国雁抬头看着孙红：“你家境如此富庶，为何会想要从军？”

孙红家世代从商，本该生活富足，幸福美满，不会为了缺钱而选择从军，那么为何她刚才会坚定说想要从军，还说早已设想过数场景，数困难，却依旧信念坚定？

“民女家世代从商不假，可将军应该也知道，士为首，商为末。民女再有钱有什么用？依旧为世人百姓所不耻。”

“民女是个有追求的人，不仅希望改变女子地位，更是希望自己有所作为。而在这个时代，机会甚少。奉国将军一直是民女的榜样，民女从知道奉国将军的故事的第一天，就十分敬仰您。”

“如今知道您公开招募女兵，民女便向父亲修书一封，请求父亲放民女来参军。”

江国雁一直看着孙红，孙红嘴上不停，眼睛也一直紧盯着江国雁，她的眼睛里一直闪烁着光芒，这光芒江国雁似曾相识，最开始向父亲和陛下请求从军时候江国雁自己眼睛里就有过，在那天营帐不被注意的角落里，江国雁救了陈曲的时候，陈曲的眼睛里也有过。

现在，它出现在了孙红的眼睛里。

江国雁视线转移，又看了一眼木简上记录的孙红的背景。

而后说道：“所以，你家里人都同意了么？”

穷苦人家为了钱和粮食，论如何都不会对孩子从军有什么异议。

那么孙红呢？她有很好的生活，父母不同意，她如何能够毫顾虑？

“孙红是姨娘所生，姨娘命苦，早早去世了，孙红只需要父亲同意就行了。这，是父亲的同意书。”孙红准备充足，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

韩许过来接过，走上前递给江国雁，江国雁拆开看了看，点点头，放下，念起了下一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