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们两情相悦，神鬼也不能拦
沙华说不过他，便起身逃走。
李毅辰岔开腿坐在地上，牵扯动了伤口龇牙咧嘴，一时起不来，只能对着沙华的背影力大喊。
“阿桥，我了。”
“你别走啊！”
……
沙华不应他，自己跑到屋后去了，不知名的野花开满了山坡。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惠风和畅，生机勃勃。
美景入眼沙华只觉心情大好，想抓只蝴蝶，告诉它自己有多高兴，他一靠近，蝴蝶就扑腾扑腾飞走了。
不知何时，李毅辰已经来到了屋后，他望着沙华俯身想捏住蝴蝶的翅膀，颇有些笨拙，不自觉扬了唇角。
“狐狸精扑蝶，真是赏心悦目。”他低声道。
好不容易捉到一只，沙华捏住它的翅膀，又觉着它奋力扑腾得有些可怜，松了手，弹弹指腹上沾染的磷粉。他转身回眸，望见李毅辰站在远处痴痴地笑。
沙华的笑意立时消失，冷哼一声，转身想走，李毅辰一着急跌跌撞撞朝他跑过来，承受不住倒在了地上。
沙华听闻耳后跌倒闷哼的动静，回头不见人，低头看到一片被压倒的花草，他走过去，立在一旁也不扶他，拧着眉头责备道:“你伤还没好全，乱跑什么！”
李毅辰索性倒在地上，也不挣扎着起来，笑笑说，“我就知道。”
沙华气恼蹲下，揪不动他结实的肉，就揪他的耳朵。
李毅辰吃痛，蜷缩起身体，护住自己的耳朵，并未推开他。
“哎呦……痛痛痛！”他叫唤着。
沙华松了手，嘴上却说：“你还怕痛呢？”
“来，我们歇会儿。”李毅辰伸手牵他的手腕，“这草软绵绵的，舒服得很。”
沙华也不听，只蹲着看旁边。
李毅辰撑着地坐起来，揽住他，“我说你狐狸精又不是骂你，我是夸你呢！而且狐狸精也有公母啊，我又没说你是母狐狸精，别气了好不好，嗯？”
他以前听过，狐狸精是专吸人精气的妖精，是祸国殃民的祸水。
“你怎么这么古板，念书念傻了？”李毅抵住他的额头，与他对视。
沙华瞪他一眼，毫威慑力的瞪。
他笑起来，全力瘫倒在李毅辰身上，扑倒他，两人一同躺下。
春风和煦，暖阳覆身。他们躺在草地上，忧虑，李毅辰朗声大笑起来。
沙华也跟着笑。
天下很大，却难有他容身之处，茅檐低小，有他遮风避雨之地。
“你很高兴啊？我还没见过你这样高兴过。”沙华停下来，侧头望着李毅辰说。
“那你呢？”李毅辰也侧过头问他。
“我也高兴。”
“哈哈哈……”
李毅辰望着天空，伸出一只手扬上天，去抓飘荡的白云，“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沙华望着他手里的云，笑吟：“梵山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颜如渥丹，其君也哉。君子至止，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忘。”
话音刚落，他忽然一阵阴影笼罩了过来，阿婆伸过头来说:
“你们两个躺在这儿呢？我四处找你们。”
沙华立即坐起来，“我们在晒太阳。”
“晌食熟了，我喊你们来吃。”阿婆笑笑，转身回走。
“好，我们马上来。”沙华立刻说，他扭头看李毅辰毫反应，催促道：“起来呀，还躺着干嘛！”
李毅辰不情不愿，扭捏道：“你扶我，身上疼。”
“唉，幸福的时辰总是过得这么快。”他叹道。
阿婆看李毅辰吃的狼吞虎咽，胃口也好了不少，“果然是年轻壮小伙儿，吃得多好得快，来来来，多吃些。”
她把自己眼前的兔肉推到他面前。
李毅辰咽下口里的食物，放下碗，一脸隆重地说：“这次遭难，承蒙阿婆照料，只是当下行囊盘缠都遗失了，日后必以千金相酬。”
“我不要什么金啊银的，我在这荒山野岭也用不上，能遇上个人，跟我说说话解解闷儿就很好了。”阿婆摆手笑道。
沙华顿了顿说：“我们打算再过两天就离开了。”
这里很好，可终归不是久留之地。
阿婆点了点头，“以后有机会再来我这里，看看我老婆子。”
“一定。”
她望着沙华和李毅辰，满目心酸，可叹她儿女，只与老伴儿相依为命。宸国容不下她，北沃也容不下她，好在她的丈夫满眼都是她。
……
将养数日后，李毅辰的伤也好了大半。他们与这对老夫妻作别，踏上了归路，马儿没了，只能一步一步走。
“我们歇会儿吧，我好累呀。”他们接连走了几天，沙华走得腰酸背痛，他停下靠在树上，捶着腿。
李毅辰蹲下身，回头对他说:“上来吧。”
沙华见状眼睛一亮，顿时有了力气，三两步跑过去，跳起攀上他的背，环住他的脖子。
李毅辰搂紧他的腿腕，迈开步子朝前走。沙华将头搁在他的肩上，走了这么远的路，终于有人可以带着他走。
长路漫漫大道难行，黄沙绵绵心途叵测。
“王爷，你接着跟我讲胡野狼人的故事吧，它后来怎样了？”沙华说。
他想把故事听完。
“嗯？你不怕了？”李毅辰侧头望他。
沙华拈起他头上的青叶说:“怕，但是在你背上很安全。”
李毅辰笑笑，酝酿了好一会儿措辞才缓缓道：
“话说在西北，有这么一个东西，它像爬行的人一样，狼首人身，最喜食人。它有人的智慧又有狼的嗜血嗜杀，它游荡于山野荒林之间，可设伏猎食落入他陷阱里的人类。到了冬日里，他还会下山寻找村庄，偷食孩童。西北的人为了除掉他，筹钱雇佣了一批壮士，去深山寻这个胡野狼人，他们去它的地盘找了七天七夜，最终却都落到它的陷阱里，成为他的盘中餐。”
“那后来呢？”沙华焦急问。
“西北诸胡族联合起来设了祭台，祷告上天，百步一篝火，十步一香烛，与天上的星辰对应，又请了神婆，与神明对话，后来上天就派遣了天神下凡，拯救他们。”
沙华瞪大眼睛，“天神！？”
“是一只白虎，长啸绿林，山河震颤。它勇猛比，守护西北安宁，黄沙之上，尽是它的传闻，我以前在军中就常常听人提起它。”李毅辰继续说。
沙华思虑着，“空穴来风，未必因，说不定真有这么一只白虎呢？”
“也许吧。”
沙华又问：“所以胡野狼人已经被白虎杀了？你之前怎么不早说，还专门讲它吃人的事，害我担惊受怕许久。”
沙华捶他的胸口。
“我还没讲完你就睡着了，你现在倒反过来怪我。”李毅辰委屈道。
“好好好，对不起，不怪你。”沙华噙着笑，摸摸他的脸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