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原谅我，好不好

“阿桥！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时候你为什么不想想我的心情，就不肯低个头认！就连他的也不认！”李毅辰几乎是吼着问他。

如今阿桥和别人睡到一起，既不承认，又说不是对方的责任，把两个人撇得干干净净，让他怎么好受。当他看着阿桥抱着徐希年吻的时候，他的心都碎了，事后又一心只念着他的妹妹，心里是一点儿也不顾自己。

“阿桥问心愧，可王爷不信，等王爷派人营救忧，我自然会腾出手来调查真相，还我和徐希年一个清白。”沙华没看他，只盯着他的下袍。

“问心愧？”李毅辰冷笑一声，“好端端的你支走沈青沂做什么？”

“正值夏末是病患多的时候，医馆繁忙，我便让沈大哥每日去帮南风，并没有支走他的意思。”沙华平静地说。

李毅辰记得，当初阿桥自己也是每日去医馆帮忙的，他是信这个说法，可一切都太巧了。

偏偏阿桥又看到了自己的新婚之夜，偏偏沈青沂不在，偏偏院门是锁着的，偏偏那个人又是徐希年，是他最好的兄弟，是和阿桥差点结亲的人。

他知道，他碰了别的人，阿桥不可能不介怀，阿桥不知道他被下了药都急得吐血了却又一直没提这事，不是对他死了心是什么？

“你对天发誓，只爱我一个，对旁人没有心思。”李毅辰整个人都软下来，他对阿桥狠不下心，他知道阿桥最信鬼神业报，就让他发誓让自己心安。

沙华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我陈归桥对李毅辰一心一意，有生之年，独爱他一人，若有半句虚言，死后入间地狱，永不超生，日夜遭受刀山火海油锅刮肉之刑……”

“行了！”李毅辰打断他，“我会派人去救忧，你回去歇着！”

有生之年，李毅辰也说过，在他以为会病死的时候。

李毅辰对勒古神山起的有生之年，是到他病发身亡为止。

陈归桥对李毅辰起的有生之年，是到他衰竭身亡为止。

他们的有生之年都只是他们以为的有生之年而已。

“多谢王爷。”沙华起了身。

“高处不胜寒，也更容易被繁华欲望迷了眼，望王爷谨记初心。”

李毅辰近来越发暴戾，一心调兵遣将，急于江山，不望身边之人。他快死了，就想用他的命给李毅辰最后提个醒，让他牢记一生，免得他日后只顾开疆拓土，置天下万民于不顾。

若是平日阿桥笑嘻嘻地说这话，他一定应下。然而新遭变故心结未解，李毅辰此时正心烦意乱，阿桥又是满面愁容，他只以为阿桥在责怪他，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给王爷提个醒儿罢了。”沙华淡淡地说。

“提醒？”李毅辰恼了。

“本王生来就在高处，生来就是富贵之人，这江山本就该是我的！你凭什么怪我利欲熏心冷落了你！

若不是你们陈家，我早已是大宸皇帝，又何须吃这些苦，又何须来奢望那个位子！”

沙华僵愣在原地，唇角颤了颤，他抬眼望着李毅辰。

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对他恶语相向的人，是李毅辰，原来他还是怪自己。

话说出口，李毅辰也觉得有些重，迎上沙华的目光顿时消了气，背过身去，刻意压低声音道：“你回去歇着，把身子养好就行，别的需你操心。”

可接下来的话让他的心头如捅进了一把尖刀。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在赌？”沙华问。

李毅辰背对着他，沉默着，沙华就知道，他猜对了。

“你赌我能治好你的病，对不对？”

“你看过我家的医书，你知道命石这个东西，对不对？”

沙华的眸子里生了水波，开始流转起来，这是他从来都不敢细想的，这个梦太好了，好到就算他意识到这也许是个梦也不敢醒，他全靠听雨搀着才没倒下去。

“你初见我时，见我流浪十年大难不死，便猜测我的身份，后来相处中我又从未生病，你就更加确定了，但是你不知道命石在哪儿，也不知道该怎么用，是不是？”

他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听雨一脸茫然，全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专心扶着他。

“什么要我做幕僚，什么重逢时怨我，都是假的！你从一开始就是恨，恨我爹和姑母害你苦苦挣扎，害你丢了太子之位，害你丢了江山，是不是！？”

眼泪从他发红的眼眶滑出，迅速落了下去，带着他的悲恸。

“你得到了我的命石，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你还想要什么？”他最后问。

因为李毅辰真的爱他，小时候的爱变成了怨，后来又化成了爱，这是挡不住的。

他爱阿桥，但他最爱的，不是阿桥。在他心里，江山第一，阿桥第二。因为阿桥已经失而复得，江山还没有。人就是这样，苦求的往往是不可得之物。

沙华沉默了半晌，眼眸越发地昏暗，他继续道：“我知道了，因为你还没好全，你心思缜密，不敢轻易摊牌，你要把我的秘密全都套出来，是吗？”

李毅辰终于转过身来，他漆黑幽深总是让人琢磨不透的眸，此刻却清明如水，他望着阿桥愧疚道：“没，我确实算计你了，可我也确实喜欢你，我对你是真心的。”

“你这个骗子！你又骗我！！”阿桥嘶哑着声音喊。

他哭得肝肠寸断。

“啊啊啊……骗子！”

听雨再也搀不住他，他滑下去跪在地上，靠一手撑着，一手按着心口，“你赢了……啊啊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化作呢喃，“……你赢了，你又赢了，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