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让天下无饥民，无弃儿

走远以后，沙华才用哨声召下阿摇，在身上抽出棉线将信牢牢绑在它的脚上。

他依依不舍摸着阿摇的背羽，想着李毅辰送给他的时候，它才那么点，他还记得第一次带它飞的时候心情有多激动，它比以前更结实了，一定也能飞得更高，他想。

抚摸片刻后，他感伤道：“阿摇，回去了就别再来了，这里没有肉吃。天大地广，任你翱翔，如北冥鲲鹏扶摇而上，你能飞到我到不了的地方。”

他倒些水在手掌里，喂给它喝。

阿摇饮水后悲鸣一声一飞冲天，它没走，停在上空盘旋许久。

沙华憋着在眼里打转儿的泪，卯起劲儿来大声喊：“快回去！！我不要你了！！！别再来了！！！”

“别再来了！！！”

“咳咳咳……”他巨大的喊声牵扯到了肺，发出剧烈的咳嗽。

拼出全力喊的话，在空旷大漠上显得渺小虚，立即扩散出去，消弭于这不毛之地。

阿摇悲鸣几声，终是朝着远方飞走了。

大风裹挟着沙砾，击打在他的衣袍上，阻挡着他前进的步伐。他柱着木杖，立在黄沙上，回头目送阿摇飞远，消失。

他黯淡的眸光从空中下垂，望着绵延的脚印呢喃细语，“原来，已经走了这么远。”

枣红色的骏马疾驰在官道上，跑得再快，也不是他的宝驹，追不上他心里的人。

徐希年从蒲州赶回来，将缰绳递给接应小厮，奔进王府去，远远看到沈青沂还在蒹葭院外守着，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脸上涌现一丝笑意。

“阿桥！”他还没进院子就喊。

静悄悄的。

“阿桥？”

他又喊了几声，依旧没人应。他心里打起了鼓有些急了，拧着眉跑出去问沈青沂，“阿桥呢？”

沈青沂摇头。

“那听雨呢？”

“去大殿找王爷了。”沈青沂冰冷着脸说。

徐希年一刻也不停跑去大殿。

李毅辰难得回了王府，在大殿里理合西陵各城政务，他正想着喊阿桥来帮忙参谋参谋，抬头就见听雨正朝殿里走。

一路人拦她，畅通阻进了大殿。

她跪下将安定策放在一旁，行了大礼。

“奴婢叩见王爷。”

李毅辰见她这阵仗有些不安，放下手中文书，起身问她：“阿桥找我？”

听雨双手举过头顶呈上安定策，“公子托付奴婢将此物交给王爷。”

李毅辰心里越发不安，英眉沉了沉，走过去接下那卷纸。他解开绳，打开卷纸仅看了几眼就知道是什么。他有些高兴，阿桥还惦念着他，花心思写这个来帮他。

他阅览着安定策说：“阿桥怎么突然给我这个？他人呢？怎么不自己来？”

听雨始终低垂着头，李毅辰看不见她的脸，她道：“公子说，这是他欠王爷的。”

李毅辰哑然，眼眸从安定策移到听雨身上，难以置信道：“他……欠我的？”

他似是想起什么来扔了安定策，猛地朝外走去。

听雨忙说：“公子六天前就走了，我每日都来禀报王爷，只有今日王爷在。”

李毅辰顿时立住了脚，倒吸一口凉气，他缓缓转过身来，瞬间通红着眼问：“走了？去哪儿了？”

“奴婢不知，公子不曾交代过。”

他又折返回来，捡起安定策，急切地看，这么多，总要留给自己一两句话。

他一字一句的看，生怕遗漏些什么。

这句不是，这句也不是。

直到看完最后一句，他才确信了，阿桥什么话也没留给他，五米长的安定策，没有一个字提到他。

他像是安慰自己，敛了敛眸问：“他可是闷了出去玩了？交代了何时回来？”

听雨依旧低垂着头，摇了摇。

“那他可有跟你说些什么？没留个一字半句？”他紧盯着听雨问，心里忐忑不已。

听雨再也绷不住了，带着哭腔道：“公子……得了病，快死了。”

闻言李毅辰整个人如坠冰窟，嘴角抽搐，喉结滚动后低声道：“你说什么？”

听雨只低声啜泣着，没再重复。

“你胡说什么？？你敢诅咒你的主子！！？他好端端的得什么病？大夫不是说他只是小恙？”李毅辰大怒。

听雨哭泣着摇头，“奴婢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