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这是我的亲妹妹
“不知道散朝没有,我们去文德殿等。”手足生死重逢,阿桥整个人都松快不少,说话也清明了许多。
“好。”忧笑应着。
忧试探着问他:“二哥,你决定留下来,是不是选南河王了?不要王爷,也不要徐大哥了?”
阿桥嗔责她:“你胡说八道什么?南河王是看在神使的份儿上才对我好的,选什么选?”
忧不信,向前探头盯着阿桥的眼看。
“真的?”
阿桥有些心虚道:“自然是真的。”
忧继续问:“你真不要王爷了?”
她惋惜道:其实我感觉他是真心喜欢你的,虽然他还是和那个恶婆娘成亲了。”
阿桥停下看她一眼,惆怅道:“有许多事你不知道。”
忧说:“那你与我说说,说说我就知道了。”
阿桥往望远阁去,“死的滋味儿,太难受了。当初我把我们两人的命都交到他手里,可最后我们两个人都差点儿死了,此事也怪我,若当初不让你进府,你也用不着犯险。”
忧插话道:“这不关你的事。”
阿桥继续说:“他做了一场大局,他有多想活命,就装得有多爱我,骗我心甘情愿给他治病。他的心思太深了,他所求是大宸江山,一切都可以为此让路,他和扶鸢都有可能是装作不合,谁知道呢?
一个谎言背后有千言万语来支撑,这些谎言埋在往昔各处,待你回去以后,会日渐浮出水面,你的过往,甚至曾经的好友,侍卫,婢女,都是假的,都是用来骗你的手段。”
“若要回去探究他除了骗我之外还爱不爱我,那些假意谎言也会被一道探究来,这是我过不去的坎。”
“现在想想,他当初为我跳入冰河,或许只是因为没了我,他也活不长。当初他肯为我舍命,后来我去北沃,舍命来救我的却不是他。也许他并不爱我,也许会有一点儿吧。一桩桩一件件,真真假假我看不透。
他是未来的君王,日后有万千嫔妃,整日被大臣逼着广扩后宫,延嗣生子。你要我回去做他的臣子下属,继续依附他,继续被扶鸢羞辱?”
喜欢,爱,这些东西真真假假摸不清靠不住,还不如神使这个身份靠得住。
“我们是根浮萍,权势,别人要欺负我们易如反掌。”
忧此时也沉默了。
“怎么了?”阿桥眸光侧移,落到忧沉郁的脸上,觉着有些奇怪。
忧像受了惊,生怕她的二哥察觉出什么来,忙敷衍道:“没什么,风有些大,吹得头疼。”
阿桥突然想起些事来,问她:“对了,你有没有与小贤王说你叫忧?南河与大宸往来密切,南河王与李毅辰更是有交集,若想以后过得安稳,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风又起大了些,廊下挂起的风铃叮当摇曳不停。
忧将手拢进衣袖里,缩了缩脖子,道:“没有,我说我叫陈绒,反正也没人知道我的事,叫什么都所谓。”
阿桥微微点头,思虑后道:“既然我们已经相认,日后也会久居南河,身份之事日后还是得找个机会与南河王坦白,想必他也会继续替我们隐瞒。”
“嗯,知道了。”忧乖巧点头。
忧时不时偷看阿桥一眼,觉得她的二哥变了许多。从前他会背着自己偷偷掉眼泪,偷偷伤心,可现在他的凄离与死气,毫遮掩,就像那日看到他在高台上一样,也不知道是藏不住了,还是不愿意藏了。
明明就在她身边却感觉离她很远。
她记得,二哥还在陵城的时候,朝气蓬勃从不气馁,满腹经纶又可以随口脏话替她骂人,有哭有笑。那时候他还是个真真儿的少年。
她能感受到,刚才她的二哥看到她的那一瞬并非高兴,而是下意识深深的力,是困兽对鞭笞的恐惧,而不得已去接受的助。
书上的酸儒道理没有困住他,长久的流离磨难也没有拦住他。不过一年多时间再看来,他眼眸里多是离愁伤感,嘴角上至多也只有一个饱含沧桑的笑。
他脸色苍白,瘦弱不堪,像塘中枯朽的白荷,飞不动的白鹭,再也没有力气保护自己。
偏偏这样羸弱的人,喜欢立在高处,吹着寒风。
“看什么?”阿桥迎上她探究的眸光。
忧正身往前走,故作轻松道:“没看什么,只是好奇二哥怎么白了头,还怪好看的。”
阿桥淡淡一笑,半开玩笑道:“等你七老八十了,你也会有一头白发。”
忧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满脸皱纹,躬身拄拐的样子,摇摇头道:“还是算了,那都成老太婆了,如何好看得起来。”
行了半晌,两人到文德殿外。
南河王的侍臣正候在外面,恭敬道:“神使。”
阿桥问他:“南河王和小贤王可在里面?”
侍臣应道:“大王和小贤王,还有王后都在。”
阿桥与忧对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侍臣已经替他推开了门,只因南河王交代过,只要神使来都是通行忌的。
阿桥微微颔首作礼,“多谢了。”
“走吧。”他对忧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