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
“是这个理。”
……
眼见其余亲朋长辈都如此认为,常廷溪一人难以立在自己的角度上,只能默然认同。
只是他心中到底不平,听亲朋们议论来议论去,思绪翻覆,忽然开口问:“二叔,你觉得我父母是否就是苏承害死的?”
常二叔没有定论,只是意味深长地提醒了他一句:“苏承非善类,我们均得小心。”
常廷溪闻言,暗暗紧了紧拳头。
对面灵堂里还停着他父母的棺椁,白幡随着冷风飘拂,令深秋的萧瑟愈甚。
客厅里叔伯们依旧谈论得热火朝天,常廷溪却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心中像是被硬生生挖出去一块,这偌大天地再没有拽着他的人。
他眼眶发热,心里蓦然难受异常,说了一声便起身离去。
恍恍惚惚转到云家大门口,正跨进门槛的软红看见了他,出来告诉他:“常少爷可是来找小姐?小姐这几日都没回来。”
常廷溪想起吊唁那日的事,心里一咯噔:“没回来?”
“是啊。”软红点点头,“小姐在姨奶奶那里住了有几天了。”
常廷溪听明白云裳是在她小姨那里,当即松了口气,没有应软红之邀再进家里去,直接转去了公寓。
不过云裳还没回来,他又扑了个空。
封晚梅也心疼他如此年轻的后生,父母莫名殒命,肩上的担子骤然落下来,想必心里极难受,温言劝慰了几句。知道女儿跟他也算相熟,便嘱咐白秋露多与他说说话,也不至于太苦闷了。
下午的天色有些阴暗,似有雨将至,屋里即便开着灯也被压得暗淡起来。
常廷溪觉得心口堵着的那块愈发沉重,令他喘不上气来,便说去外面走走。
白秋露担心他,连忙跟上。
外面刮起了风,冷瑟瑟的。
白秋露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抬头见常廷溪已经进了隔壁的小花园,顾不上再回去拿外衣,小跑赶上了他。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半晌,白秋露见常廷溪始终不发一语,直觉他是专程等着云裳回来,犹豫了一顿后道:“廷溪哥,你找表姐可有重要的事?她今日去平江镇了,也不知多早晚回来,你不妨留个口信给她。”也好过你在这里吃风……
最后一句话白秋露没出声,只是嘟了下嘴,略表不满。
常廷溪想了想,倒想不明白该说什么话给云裳。他今日来本也没有目的,只是心里对苏承感到愤恨,继而就想到了云裳,这关联让他觉得有些莫名。
云裳也是被逼的,他恨苏承又关云裳什么事呢?
“云裳可有跟你说过她和苏承的事?”
白秋露知道他就是为这云裳来的,听后有些小小的落寞,垂眼摸了摸手臂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有什么好说的。”
她这话有些不明显的尖酸之意,听得常廷溪皱了下眉。
白秋露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特别是在云裳名下,她确实不该,只是她有点恼常廷溪这太过执拗的性子,不该他管的事情他总要管,总把自己当圣人一样。
她把头低了低,踢了下地上的落叶,“表姐很少主动跟家里说这些,她似乎并不想提。”
常廷溪听在耳中,自然觉得云裳在苏承那里是不开心的。
白秋露见他又沉默起来,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劝他:“廷溪哥……你也别觉得我说话难听,可表姐的事情我们谁都管不来。那天你也看见了,论表姐情不情愿,她都是任何人再法触碰的。”
白秋露觉得他这么固执地为云裳出头,必然是放不下云裳,所谓当局者迷,得有人提醒他认清这个现实才行。
常廷溪听出她的意思,微微奈,待要解释,见她忽然上前抱住自己。
“廷溪哥你争不过苏承的,放弃吧好不好?我不想你出事!”
“唉……你误会了,我不是……”常廷溪抬着手不知放哪里,被小姑娘一抱挺大个杵在原地都站不稳,有些措尴尬。
白秋露没听到他要解释的话,心里也是咚咚跳,干脆一股脑把想说的话的都说出来。
“我知道廷溪哥一直都很关心表姐,表姐也很关心你……但我也是一样的,这几天我都睡不好,一直在很多事情……可我又做不了什么,我只能拼命地拉着你,不让你去做毫意义的事。”
“秋露……”听到小姑娘的肺腑之言,常廷溪多少有些惊讶。
他自来众星捧月,确实收到过不少爱慕,可他自认学业未成,尚有许多要奋斗的事情,不想耽于男女私情,所以从不动情。
他与云裳志趣相投,难得成知己,对于年纪更小的白秋露更是真心以兄长之心来爱护。
未想,终是引来些误会,常廷溪怕伤了白秋露的自尊心,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白秋露怕听到他的拒绝,也怕他毫反应的沉默,闭了闭眼强让自己坚定内心,站直了身与他对视。
“廷溪哥不必为我的话感到为难,毕竟这是我自己的心意。我不能改变你对表姐的心意,换言之我也是一样,我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去接近任何危险。”
常廷溪想刻意避过此事,没有多想说道:“既是这样,你该劝云裳躲避这个危险。”
“你还是没有听进去我的话。”白秋露摇摇头,脸上少有的凝重,“表姐已经身在局中,苏承对她来说已不是危险,相反我们才是。”
常廷溪神情怔愣,好像理解不了这个事实,欲笑又笑不出来,“苏承……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