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谋

且说常远山出逃后，怕韩家搜查便不敢继续呆在东区。而南区是苏家掌管，他亦不敢随便抛头露面，只能混在乞丐堆里方才躲过一劫，之后也是小心躲避，跟活在暗处的老鼠一样不见天日。

此刻他才终于放弃了东山再起的美梦，知道在苏、韩两家夹击之下自己活命都艰难，与其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总归得拉个垫背的才能解了心头这口气。

这首当其冲的，就是跟自己恩怨未消的苏承。当年若非他穷追猛打，自己也不会落得没处下脚而投奔了韩家。

每每想到此处，常远山都气愤难抑，只是以他现在的处境，想接近苏承着实艰难，更别提苏承身边的人。

为这事常远山是夜不能寐，忧思烦闷了好几日。

立冬这日，天打早就灰蒙蒙地透着冷意。

这个时候人们不是在暖呼呼的家中杀鸡宰羊补嘴空，常远山想想以前的日子，再看眼前冷冰冰空荡荡的废旧仓库，不感到一阵凄凉。

听到手下人兴高采烈的声音，常远山方才动了下发僵的脖子，看到好些日子没见愈形白胖的谢钊铭，浑浊的眼底透出了一丝暗光。

“谢公子，别来恙。”常远山挥挥手叫人退下。

两人曾一块在韩家手下谋事，算得上一根绳上的蚂蚱。东区被炸那日，韩家的守备乱成了一锅粥，自然没人顾及到谢钊铭这样的小角色，以致他捡了一条小命。

只是当年他被赶出平州，碍于苏承的威胁万不敢踏入一步，如今没处着落方又求到自己姑妈头上，躲了这些日子也实在苦闷，才溜出来透口气可巧就被常远山的几个人碰个正着。

眼下两人都是过街老鼠，谁也不比谁好多少，也就谢钊铭还能过个温饱日子。然而这日子能挨多久，他自己也难保证。

他姑父白靖世是跟苏承那一派的，要是知道他躲在平州，必然不会心慈手软。是以常远山稍稍一蛊惑，他便有些意动。

“咱们现在是两头不讨好了，韩家不会管我们，苏承是定要我们死，与其被动倒不如主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出了这平州城还怕找不到容身的地方？苏承就是手再长也难伸到沈家的地盘去。”

越州这条路谢钊铭不是没想过，只是苦于在那边没有可投靠的人，听到常远山这么一说，问道：“二爷可搭好了越州的路子？”

“当年常家在越州有不少分厂，大多是我在管理，他们不会不卖我几分面子。”

谢钊铭是独木难支，但凡有个倚靠的都不会犹豫太多，当即便定了主意，全没想起自己姑妈交代的话。只是听常远山欲对付苏承，到底有些犯难。

“凭我们现在岂能接近苏承？怕不是还没走近三十尺就被一枪崩没了。”

“现与苏承自不能正面冲突，需得用些手段。”常远山使了个眼色，“你先前与我说过苏承的软肋，怎么这时候反倒忘了？”

谢钊铭恍然大悟，但有韩巍这个前车之鉴，他哪里又敢故技重施，况且苏承也不是傻的，岂会这时候还全防备。

常远山老谋深算，对跟前的人都刺探得一清二楚，况且说到白公馆自不可不提白秋露，当年两家欲结姻亲，他还记得白秋露对自己的侄儿格外上心，在人死后还一度伤怀，对苏承也是极为不满，是个可以利用的棋子。

“你现在在白公馆正是便利，多拉拢一个跟苏承对立的人，我们就多一分胜算。”

谢钊铭深知自己在白秋露那里也没什么好印象，怕白秋露见了他便张扬出去，一时有些犹豫。

常远山又加了一剂猛药，“白靖世现在跟苏家来往频繁，你便藏在白公馆又能安稳多久？以苏承的警惕，不消多久便会察觉，到时候……这也需你多难做，你只需放个饵，将白小姐引来便可，剩余的我自有主张。”

谢钊铭一听不用自己露面，心底稍安，当即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