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火索

回程途中云裳忽然提起来去找苏承，封晓荷虽有些讶异，不过她能主动消解二人之间的隔阂总归是好的，让司机将她载到军政大楼后自己先回去了。

回来后云裳还未涉足过这里，只远远地看过几眼。

站岗的卫兵也是新兵入伍，对云裳的印象不大深，只是觉得她一个纤细温和的姑娘家只身来这里，想必身份有所不同，敬了个礼客气询问。

云裳张了张口，不太自在讲明自己的身份，正犯难间有个长官经过，疾步上前恭敬迎她进来。

“太太您来了！少爷刚开完会，在休息室。”

云裳点点头，回头看了下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的新兵，跟长官道：“我突然造访本就冒昧，别责怪旁人。”

长官立正颔首，“太太放心，战后多有新兵入伍，少爷也不会计较的。”

云裳这才放心，随之步入庭院。

长官将她送到走廊口方才离去，云裳本来还想问他苏承在哪一间，犹豫了一下没来得及开口。

走廊的一侧是并排的三间房门，门上也没有特别的标识，云裳一间一间打量着走向靠近窗口的那里，欲敲一下试探，听到及近门口的说话声：“白秋露不能久留，给白靖世透个口风，若不能妥善解决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房门旋即打开，苏承和属下均出现在门口，与云裳对了个正着。

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苏承不禁一愣，旋即便恢复自然，似乎并不怕她会听到自己的话，转头又交代属下：“按我说的去办。”

云裳见人一走，当即就有些着急，“你要对秋露做什么？是不是你派人去监视她的？”

“这么紧张她，我可是会生气的。”苏承抬了下眉峰，看向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反手握住拉回了休息室中。

对于白秋露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挑战自己底线的人，苏承觉得自己就算做什么也理直气壮得很，但是一开门就听到云裳毫不犹豫的质问，一股气闷不由得涌上心间。

“如果我真想杀了白秋露，你待如何？先下手为强？”苏承说罢将解在书桌上的枪支放到她手心。

冰冷的枪管贴在微热的掌心，云裳不甚习惯，陡然缩了缩，一时语塞。

她脑海里一股脑想起白秋露说给自己的话，扣动扳机也不过须臾，却总有一股说不清的力量在牵掣着她，令她犹豫不决。

苏承不想计较她心中是否真有杀念，但见她犹疑的态度已经忍不住躁动。

“我看你在面子上已经绕过白秋露很多次，我说过如果她再生是非，非死不可。”

“你简直不可理喻！”云裳气极，不想再与他多做周旋，打算现在就去找白秋露。

苏承也正在气头上，心里积攒的酸楚一齐发酵，急欲爆炸。他止不住埋怨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女人把一切都忘得干净，对他横加指责却对构陷她的的人极力维护，这样的不公平让他实在意难平。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就此矛盾起来谁也不肯服谁，拉扯之间云裳颈间的链子掉在地上。

苏承知道她对这链子的紧要程度，上次就护得极紧，鬼使神差地打开了下面的吊坠。

云裳连忙抢步上前，“还给我！”

苏承抬了下手，看清里面的照片，蓦地沉了脸色。

“这照片是你自己藏的还是白秋露给你的？”苏承捏着坠子上面轻薄的金属外壳，仿佛下一刻就能捏扁。

云裳憋着气不吭声，要拿回坠子也够不着，在苏承渐趋阴霾的眼神下变得沉默。

“算了。”苏承将吊坠握在掌心，以不容抗拒的力量揽过云裳的肩膀，说话的气息喷薄在她颈间，带着一股凉意，“我不在意是谁的意愿，当年死了一个常廷溪令你我已有隔阂，我也不介意再多死一个白秋露。”

随着他话落，手里的吊坠已经被捏得不成样子，嵌在里面的照片皱成一堆再看不出人样。

最初二人未交心时，苏承一直将常廷溪视为眼中钉，即便后来云裳多番安抚再三强调自己与常廷溪并没有私情，但先入为主的想法在苏承心中已久，只要涉及常廷溪他便忍不住多思多疑。

而如今云裳将他们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却将常廷溪的照片随身携带，这不禁让他埋藏已久的嫉妒心再度升起，对始作俑者的白秋露也更为憎恨，当即丢开手一副要去寻仇的模样。

“苏承！”云裳止不住心慌意乱，忙去拉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