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A子
“不行哦,这是我的房间,你一定会被抓到的,论你怎么向前奔跑,这如马戏团般透明的房间总是连绵不绝。”
A子反而变得冷静,微笑了起来。
“就算进到房间里来又怎么样呢?这不是你的房间,不是你的生活,你总有一天会被现在追你的人抓到的,你逃不掉,但也足够幸运,透明的房间有什么好的,在这种房间,多生活一阵子有什么好的?你是幸运的,至少可以提前结束这一切。”
为什么要逃跑呢?为什么不想被抓住呢?说不定追逐着你的人能够给你幸福呢?而你付出的代价说不定格外的细小,是能够忍受的事情。
A子看着面前的女人逐渐开始崩溃,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看着女人支撑不住般沿着玻璃向下滑坐在地上。
是的,这样就好了,被抓住吧。
可下一秒,她看见女人的大腿上似乎绑着什么,她的手快速将其攥住并解绑,那是柄利刃,不应该出现在她手上的刀具。
女人以一种近乎于凝视的目光观察着她的表情,在她怔愣的一瞬用刀的底端朝着玻璃用力敲打,刀柄隔着玻璃击打在离耳朵很近的地方。
“告诉我门在哪里,打开门好不好?求你了,打开门!”
咚!咚!咚!
“不要,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只要让我进去就行,我不会伤害你、伤害任何人的!”
咚!咚!咚!
骗人。
“我真的...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愿意和我说话、哪怕只有说话的,也只有你一个人......求你了,拜托了,不要丢下我!”
咚!咚!咚!
过于敏锐耳朵几乎因为这样的响声传来刺痛,随着我的呼喊和疯狂用刀柄敲打玻璃的举动,A子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她的瞳孔开始晃动,在意识到我忍不住开始哭泣、留下泪水的时候凝视起我的眼睛。
她开始加重自己的呼吸,在5秒过后移开了视线,她粗重地呼吸了一段时间,在我思考诸伏景光是否正在用力原地踏步的时候,隔着玻璃朝我伸出手,指了指我手中攥紧的刀。
“如果想进到我的房间,融入我的生活,你就不能拥有自己的房间,并且不能够伤害我。”她说,“你该怎么证明这一点?”
我愣了下,开始思考,也变得有些犹豫,然后在空气渐渐变得沉默,脚步声响起的节奏也变得有些慢、似乎要停下的时候,在裙摆上抹去了手心中冒出的汗。
“我知道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一手竖起刀刃高高举起,另一只手有些颤抖、但依旧努力贴在一边的膝盖上方摊平,我脑门上不自觉地开始冒汗,扯起裙摆咬在嘴里,泪珠成串地滴落在膝头,牙齿也忍不住发颤,但依旧含糊地、努力地说道。
“刺下来是不是就可以了?”
“......什么?”
“我说,刺下来。”
我止不住眼泪,吞咽不下的口水浸透了布料,几乎快要从嘴角溢出,眼睫毛和瞳孔也在颤动。
“我很怕痛,刺伤我的手掌,我单手很难伤害到你,刺伤我的腿,我会更难逃跑,只有你能够救我、能够收留我,我不是想要住进你的房间,不是想要占据你的生活。”
我用一种祈求的姿态,自下而上祈求着她的眼神。
“帮帮我好不好?只有你能够帮我.......求你了...求你了.........”
似乎有人的呼吸开始停滞,除了我比湿润的、炙热的呼吸,似乎空气都不再流转。
似乎很久,但其实只有很短时间,我听到了紧促的,低声的“嗯”。
“我帮你,嗯,我会帮你的,只有我能够帮你了。”
A子仿佛自言自语般,躲避着我的视线、我现在狼狈的姿态,凝视着地板上的污点说。
“不要这样好不好?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像是在故意伤害你一样,对不起,嗯,我帮你。”
“嗯,只有我能帮你。”
自此,进入玻璃门、房间内部的方法开始解密,这其实很简单,只是简单的光线的运用,在不引人注意的一角,其实有一扇贴着地面很小的门能够从里面推开,但房间实在是太多、太密集了,也不确定是不是每一个房间都有这样的门,这使得这扇门格外的隐秘。
A子帮我推开了门,招了招手让我快点进来。
这扇门是在太小了,只有匍匐在地上,缩紧身子才能进入,如果是诸伏景光的骨架,甚至做不到这一点。
为了博取A子的信任,我提前把刀给了她,她接过的时候双手在颤抖。
我匍匐在地上身子刚进入一半,过多的汗水在刚才那段时间从身上冒出,额发只能黏答答地、乱糟糟地黏在额头上,所以我只能露出一个安抚的、讨好的笑,连呼吸都是急促和不安的。
“没关系,A子,不要怕。”
我终于挤进了房间,小门在我的身后落下,但由于玻璃的原因,外界依旧能够看清房间里发生了什么,我试图坐起来,在A子的帮助下坐在地上倚靠着她的肩头。
“谢谢你帮助我,我只能求助你,只有你会帮助我......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谢谢你,A子。”
我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般蹭了蹭她的肩膀,颤抖的眼睫在头抬起时划过她的脸侧。A子感受到些许的瘙痒,随着我的呼吸一遍遍吐露在她的耳侧,她似乎被我安抚了下来,我趁机再次重复道。
“只有你是最好的,我只要你就够了,谢谢你,A子。”
泣音带着泪水再次浸湿了她的衣领,明明是位比她大了不少的女性,现在的我却表现出一种像小兽般依赖着她的姿态,不断地重复。
“我只要你,不需要其他任何人了。”
诸伏景光能够听到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因为窃听器就缝在在裙摆的里层,他垂下了眉,计算着距离,巧妙地待在阴影的角落。他倚靠的玻璃门里有人在生活,可经过前几天的探测,由于某种设定,他们法注意到自己。
真是狡猾啊,真是为了完成目标什么话都能以安慰为理由说出口,他一边仔细听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一边用指腹抵上刚才被推开后又被挑衅的唇。
秋奈就是这样的人,他心想,正是因为是家人、是幼驯染才深刻地明白这一点。
秋奈其实,是个擅长骗人的家伙。
是个让人可奈何的、骗人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