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她死时
他说:“怀玉,莫要往前在走了。”
我晓得此人是谢云缃,因此并不做挣扎,只是从他怀里仰起脸来,问他为什么。
他没说话,但过去许久之后,他又同我道歉。
我眨眨眼,无声的看着这时正站在自己面前,与我近在咫尺的那个人。
他在哭,眼睛是黯淡的,仿佛已经因为痛苦的太久而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眼睛仍是缥蓝色,但在这玉也似的眼睛里,此时却生了杂质。
“云缃,”我长久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双眼睛,沉默了许久,才悲哀的说道:“你生了障。”
我不晓得自己为何讲出这样的话,但谢云缃这时竟笑。
他看着我,沉默的垂下自己的头颅,仿佛引颈受戮一般,他就着这样的姿势,像是蝴蝶停落在一束花上那样亲吻了我的手。
这个吻落在掌心,并不带有任何私人情感,虔诚的仿佛朝圣。
末了,他才释然的回答我。
我原本以为他会在多说些什么,但最后的答案,竟只有一个字。
他答:“是。”
我忽然感到有些想哭。
尽管我这时仍然完全弄不清楚眼下的状况,但我看着他,心里却感受到万般疼痛。
我试图去了解这一切,谢云缃没说同意,但他沉默的纵容着我。
我问他:“这里是何处。”
“是过去。”谢云缃坦率的回答。
于是我又问:“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次谢云缃没在说话。
他只是沉默的看向云雾深处,眼神却近似于一只看着自己碎掉珍宝的乌鸦。
我自知自己恐怕已无法再从他身上得到方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只好咬牙又问道:“在我来时,你在做什么?”
谢云缃略微沉默了一会,他张开嘴,小幅度的,或是说动弹。
这个人的灵魂仿佛此刻已经埋入厚土里。
他沉默的注视着我,那姿态好像野犬跪地乞食。
他正在等我埋葬他。
我被他这幅模样招惹的气急,便去打他。
但他只是仍旧沉默的任我施为,见我转身又准备去往那云雾深处,才故技重施的再一次拦下我。
但这个人的视线仍旧没有落在我身上。
谢云缃告诉我。
他说:“……我在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