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世界相对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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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的某个下午,太阳渐渐收敛了刺眼的光线往西方降落,家家户户开始发燃煤炭生火做饭。
饭菜的香气萦绕在前门街的上空。
几分钟后,地面传来轮胎擦过的震动。
空了好久的95号迎来了新主人——一位沉默的单身父亲和一个秀气的三岁男幼童。
大货车开到狭窄的街道路口无奈停下,父亲牵着儿子的手看着满车的家具一筹莫展。
“大哥,你咋连个帮忙的人都不找来?我只负责开车,别指望我抬啊!”司机抠抠发痒的头皮,吹了一下略长的脏指甲,懒洋洋说话。
白路言鬓角的头发略微秃了一些,妻子的骤然离世让他连续好多个夜没有睡过安稳觉,眼睛深深的凹陷,听罢对方一席话,拱拱手拜托道:“请您搭个手帮帮忙。”
司机充耳不闻,干脆摇起车窗假寐。
“嚯,瞧这沙发,瞧这板凳,全新的吧?”两个手指头勾着酒瓶子的成达康一脚踢飞了面前的小石子儿,抬眼就看到这灰色的四轮大家伙。他自来熟地凑上去,轻轻捏了幼童白嫩的小脸一下,“来,叫叔叔。”
白泽捧着牛奶,澄澈的一双大眼盯着这国字脸头发乱糟糟的怪叔叔一脸懵。成达康笑着摸摸孩子的锅盖头,气沉丹田吼了一声:“同志们,帮忙新邻居搬家喽!”
一扇两扇的木门打开了,探出头来的男男女女无一例外带着笑。也不需要谁发出指令便开始上手,大件小件的家具从车上卸了下来。
白路言被眼前这一幕搞得有点发愣,半晌回过神,习惯性揪了揪头发感激笑了笑,这才三两下跑进房指挥如何摆放。
司机默不作声看东西下完,车屁股一溜烟儿直接跑了。
完全归整好已是两个小时后。
把妻子的黑白遗像挂在白墙正中央,白路言虔诚地用湿毛巾把相框擦干净,看着妻子秀美却永远静止的面容,心头一阵悲戚。
白泽眼眶红红,他已经明白妈妈出远门的意义,有种遗憾,是一生的告别和失去。
小小的饭桌,父子相对而坐。
两碗清水挂面。
“儿子,今晚将就吃一点,填饱肚子就行,好不好?”白路言夹起一块白豆腐伸长手放进孩子碗里,语气温和地说着话。
“咚咚咚”,白泽正待要乖巧点点头,突兀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