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达/枭鲸】笼中鸟上(离达吸奶照顾孕夫)
达达利亚一惊,刚刚不是他的觉。
孩子踢了他一下。
八、暴风雨之后的宁静
达达利亚最终没有下手。
他承担不起未知的后果,谁知道流产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惩罚?他也不想躺在血泊之中被钟离或者是迪卢克发现。总而言之,“公子”已经够丢人的了。没有必要自掘坟墓。
他稳定好情绪,调整了表情,受到子宫挤压的胃部翻涌酸液。达达利亚感到饥饿。孕妇承受着两人的营养需求,加上他吃的为数不多的东西已经化作呕吐物流进下水道,他现在饿得要发疯。
达达利亚推开门,看见钟离和迪卢克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两人动作惊人的一致,气氛流露出言的属于男人的默契。
达达利亚说:“我饿了。”
钟离起身道:“想吃什么?我出去再买。”
达达利亚摇头,他现在想吃些自己做的,吃不下外面的菜。他让钟离出去买新鲜的牛肉,打一瓶酱油,加上颗粒最细的白砂糖。
钟离又出门了,留下迪卢克与达达利亚共处一室。迪卢克看达达利亚神情忧郁,自知没什么好说的,便问达达利亚吃不吃苹果。
达达利亚闻了闻,发现很新鲜,就拜托迪卢克替他洗一下。至冬人不怎么讲究,一个苹果而已,洗洗咬着吃就算了。达达利亚等了一会儿,回头发现迪卢克正操着水果刀,将苹果削成兔子的模样,一只一只摆在盘子中央。
“精致的卖相也许可以减少反胃感。”迪卢克道,在苹果兔子旁边放了两根牙签,将盘子递给达达利亚,安静地看他吃苹果。
达达利亚吃了两只,便觉得有些单调,不大想吃了。迪卢克看他犹豫,便主动把苹果挪到一旁,向他展示餐桌上罗列一排的药品。
“这是我从洗手间药品柜中拿出来的,可能会对现阶段你的……反应有帮助。”每个药瓶上都细心地用标签纸表明了药名与用量。
达达利亚道:“……谢谢。”
迪卢克拿过一杯温水,接着说:“这是钟离刚刚烧开放凉的,先吃点药吧。如果你担心我在药里放了什么东西,我可以先替你试毒。”
达达利亚看他一眼,道:“感谢迪卢克少爷的坦诚相待。我相信您,也没有必要在此时怀疑自己的同伴。”
“毕竟,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
九、痛楚的出处
达达利亚法入眠。
臃肿的孕肚沉重地压迫他的内脏与脊柱,他法平躺,只能侧卧。
腰部酸痛,耻骨发涩,还有他论如何也法忽视的,小家伙在肚子里拳打脚踢。
达达利亚打开床柜的小夜灯,已经凌晨两点了,他的膀胱可怜地胀满,只能去厕所解决生理问题。
怀孕给他带来的影响比想象中大很多。达达利亚现在由衷地敬佩世上所有母亲,她们都是伟大的、经历了磨难坎坷的斗士。他解完手,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十分憔悴,心中不禁又抑郁起来。洗手间的空气清新剂的塑料气味蛮横冲进他的鼻腔,达达利亚法控制地干呕,然后趴在马桶边吐。在他刚刚小解的地方。
他感觉自己肮脏又邋遢。
他妈的。达达利亚只弯了一会儿腰就受不了地跪坐在地上,唾液混合着呕吐物滴落到胸襟的小熊上。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腿被肚子的重量压得发麻。
脏死了。
他崩溃地用手捂住脸,眼泪在干燥发烫的脸上滑出印渍,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嘴里酸苦的味道弥久不散。
至冬最年轻的执行官就这样蜷缩在洗手间的角落,污秽不堪地抱着孕肚哭泣。
许是客房睡的人听见了动静,钟离很快地赶来,看到达达利亚如此惨状,沉着冷静的年长者并没有慌了手脚。他将洗手间外的小凳子搬过来,也不嫌弃达达利亚身上沾的呕吐物,半抱半扶着让青年坐下,开了浴室的暖光灯,温言哄达达利亚脱下弄脏的衣服。钟离的态度十分平常,与之前对正常的达达利亚没有任何区别,他的眼神甚至没在孕肚上多停留一秒。
钟离调整好水温,用淋浴头慢慢冲洗达达利亚的光裸的身体。这具躯体矫健而匀称,唯一不协调的部分只是小腹鼓胀的隆起,下方还有些妊娠纹。
达达利亚一声不吭地任他摆弄,橘色的头发被水流润湿,呆毛也失落地耷拉下来,像只掉进湖水的落汤狐狸。洗的差不多了,门外的迪卢克递了浴巾进来,钟离接过,仔仔细细地擦净达达利亚身上的水珠。
迪卢克又找了几件干净衣服,钟离扶达达利亚站起来,像照顾小孩子一样帮他穿上。还挺合适的。
等钟离领着魂不守舍的达达利亚出来时,迪卢克已经准备好干毛巾和吹风机在外等着了。他们让达达利亚在沙发上坐下,迪卢克站在他身后,用毛巾吸干头发上多余的水分,然后开了吹风机的暖风模式,用最小的风力烘干头发。钟离半蹲在他面前,替他按摩水肿发麻的小腿,力道轻柔,偶尔出言问他疼不疼。
夜晚安静而麻木地过去。
十、流奶与蜜之地
达达利亚已经可以平静地面对这一切了。
不论是呕吐时弄到衣服上,法控制的尿床失禁,亦或是半夜被抽筋的小腿疼醒,如果丢弃了先前作为男性的莫名其妙的尊严,那就没什么是不可忍受的。现在他怀着孕,孕激素让他的喉咙比起吞咽更擅长呕吐,装着一个胎儿的子宫挤压他的膀胱,孩子贪婪地吸收他身体中的所有营养成分,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他什么都可以接受。
包括孕后期的涨奶。
早前他虽然感觉胸口发闷,也只以为是怀孕失眠造成的不良影响,直到胸前的衣服被奶水渗透,甚至凸出两个奶味儿的湿渍时,达达利亚才发现自己身体的奇妙变化。
原本只有一层薄薄肌肉覆盖的平坦胸部已经有了弧度饱满的鼓起,乳晕和乳尖胀大,摸着软软的,微微用力按压就会有白色的液体从乳孔缓缓挤出一滴。
好了,至少他不需要去通奶。达达利亚是在乡村长大的孩子,早有听说有的女人通乳不畅,要喝下奶的鱼汤,靠自家男人或是赤脚医生按摩才能出一点母乳。
按照普通的方法,缓解漏奶的措施是孕妇专用的乳垫,但很明显,这个办法对达达利亚不适用。他只能勤换些衣物,或是自己常备干净的纸巾用来擦拭淌下的乳汁。
一天夜里,他被胸前胀痛的两块肉折磨得实在受不了,自己按摩也寻不到章法,只能眼圈红红地去找客房的钟离。摇醒了沉睡的男人后,指着自己鼓起的胸脯说这里胀,要揉揉。达达利亚掀开衣服,按着钟离的手到自己软乎乎的乳肉上,让男人握了一手奶腥味。
娇嫩嘟起的奶尖被钟离掌心的薄茧磨得酥麻,达达利亚蹙紧眉头,忍受液体从乳孔一滴滴挤出的奇妙感觉,脸也逐渐热烫。长久积蓄的乳汁快被挤净时,达达利亚叫了停,钟离便住手,找出湿巾,捂热了才去擦拭软滑的乳肉。达达利亚被他温吞的手法揉得睁不开眼睛,他失了力,在钟离的怀抱中睡着了。
达达利亚难得地睡了场好觉。
十一、愚昧之事
一周过去,他们竟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达达利亚不能出门,在公寓憋得够呛,只得在屋里翻箱倒柜地寻找线索。他发现书柜中有本精装圣经,与其他育儿书籍相比显得格格不入。于是他抽出圣经,里面夹着一叠纸,是莉亚的病例,上面显示她预约了一天后的产检。
达达利亚找到另外两人,商量这件事。钟离与迪卢克意见一致,认为最好的选择是不要出门,他们不确定医生是否会对莉亚的孩子做出什么。达达利亚则意见强烈地表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也许在公寓之外的场所会有新的线索出现。
迪卢克拗不过他,垮起一张俊脸不再说话。钟离态度坚决,引经论典,条理明晰地列出不该出门的四大理由。达达利亚自知口才欠佳,低下头,悄悄拧了自己大腿一把。结果因为他受过训练,筋骨皮实,非常耐疼,根本没有眼泪。于是他开始想念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弟妹,尤其思及母亲为了他们受了这六次生育之苦,而达达利亚长大后却选择了九死一生的职业,让母亲担惊受怕,甚至可能遭到牵连时,他眼睛一酸,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达达利亚正常的时候虽然会为家人感到消沉,但从未如此轻易地落泪。怀孕之后倒是常常情绪崩溃,一个人坐在某个阴暗角落默默哭泣,要哭上个十多分钟情绪才能缓解。因此他也患上了孕期发生率较高的脱水症,手指的指腹部分干燥脱皮,吃了药也不管用。钟离和迪卢克只能劝他多喝水,平时也都顺从着他,可惜达达利亚口苦的症状也越发严重,普通的喝水对他来说宛如酷刑,多刷牙见效甚微。由此,钟离见他哭泣,就只能软下态度,用温柔的语气哄他。
迪卢克端来两杯温水,一杯是清水,用来漱口缓解口苦;另一杯是糖水,供达达利亚饮用。他把水杯放到达达利亚面前,达达利亚扭头拒绝。见状,迪卢克也叹了口气,问:“就那么想出去吗?”
达达利亚只是哭。他用褪了一层皮的手指胡乱擦着脸上的眼泪,蹭得眼圈红肿。配上因睡眠不足而瘦削的下巴,让人不免心生怜惜。
钟离起身道:“明日,要好好跟紧我们,不要随意走动、滋生事端。”说罢,他走去厨房,看护自己煮的药膳去了。迪卢克还是不说话,只握住达达利亚的手腕,叫他不要再折磨自己的脸;同时去浴室接了温水,浸湿毛巾,拧了半干,替达达利亚擦脸。末了又递给他一张湿纸巾,让达达利亚擦擦鼻涕。
温糖水已经有些变凉,迪卢克又帮他续了热水。达达利亚道过谢,漱口后双手捧起杯子,慢慢地喝。怀孕后他的口味也变了,不爱喝滋味的清水,变得极其嗜甜。钟离与迪卢克担心他患上孕期高血糖,只给他冲泡淡葡萄糖水,也借此期望他多补充水分。
迪卢克只是安静地望着他,见他喝完,问:“还要喝吗?”
达达利亚摇头,问:“我其实很好奇,为什么迪卢克少爷这么会照顾人?”
迪卢克道:“家里常年有管家和女仆,看他们怎么做就知道了。”
达达利亚的情绪变化飞快,现在又显出很高兴的模样,笑着问:“那我是不是第一个享受迪卢克少爷服务的幸运人士?”
迪卢克挑高了一边眉毛,看着他的红色眼眸中带一点看不懂的情绪,他道:“确实如此。”
达达利亚的心脏忽然漏跳一拍。两人的气氛有些暧昧,而他不懂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是什么样的,他该表现出羞涩吗?还是喜悦?
心理学中有“吊桥效应”的说法,指男女在共同经历惊险刺激的事件中,将危险引起的心跳加速误归因为对身边人的心动,因而导致一种类似于“爱”的觉发生。迪卢克对达达利亚的照顾可以说是尽心尽力,他现在也的确依赖着迪卢克,也许达达利亚将这种依赖当成了情愫萌发的种子。而迪卢克的条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极好。他外形俊朗,富可敌国,家族世代单传,没有什么复杂的家族关系,作为蒙德城最出名的钻石王老五也从未有什么桃色新闻。达达利亚也并不相信这种洁身自好的男人会看上性别相同、又因怀孕而疲惫邋遢的自己。难道迪卢克是有什么特殊爱好吗?但毫疑问的是,与迪卢克的情人关系可以为他争取更多利益。在身为“莉亚”的任务过程中,迪卢克会为保护孩子贡献更多力量;而回到现实世界,他们二人的关系也可以让至冬在与蒙德的外交往来中赢得更多余地。
于是达达利亚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他把水杯放回桌面后就开始用手指画圈,像是在掩盖什么情绪。他说:“那……真的是非常感谢迪卢克少爷。”
迪卢克难得柔和地看他,像是在期待什么,又好像没有。
达达利亚自然不会辜负这次机遇,他接着说:“我的真名叫阿贾克斯。既不是女皇的赐名达达利亚,也不是称号公子,而是我父母送给我的。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这样叫我。”
这就已经算得上明示了,只有家人会叫他阿贾克斯。达达利亚希望迪卢克接下他的橄榄枝,论他是虚情也好,假意也罢,哪怕迪卢克只是单纯的对孕妇有异于常人的性趣。只要二人之间的关系成立,他就可以为至冬争取到一位蒙德的大人物,一位权高位重的盟友。
而迪卢克只是唤他:“阿贾克斯。”
十二、火与硫磺
晚饭过后,钟离盯着达达利亚喝完了他熬的药膳,又独自出门,等天色转暗时才回来。他拎着一个纸盒,叫达达利亚坐在沙发上。
达达利亚因为下肢浮肿,穿拖鞋都会觉得磨脚,已经很久没有穿鞋了,只套着又厚又软的毛线袜,整日在公寓里走来走去。钟离单膝跪在他面前,捧着他肿胀的双脚,极轻柔地脱下毛线袜,打开纸盒,拿出里面的布鞋帮他穿上。达达利亚怀孕后脚肿,钟离特意买了一双很大的,甚至达达利亚光脚穿上后还有些缝隙。迪卢克问:“是不是太大了?”
钟离道:“垫上鞋垫,穿上袜子,就合适了。”说着,他又掏出新买的羊毛鞋垫和纯棉中筒袜。果然垫上鞋垫,穿上棉袜后,达达利亚穿着正合适。他在客厅走了两圈,觉得很舒服,钟离又将他按住,帮他脱下棉袜与布鞋。钟离道:“你皮肤娇嫩,刚买回来的东西不洗干净,很容易过敏生病。先脱下来,我去洗。”
达达利亚听他说得诚恳,言语之间又很关心自己,绷了一下午的脸又放松起来,他笑得眉眼弯弯,“谢谢钟离先生!”
钟离也向他微笑,“阿贾克斯,你也要记住这些。我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旁边,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达达利亚感觉搭在自己双脚上的手热得要烫伤皮肤,一晃神才发现是觉。钟离怎么知道他叫阿贾克斯?而且又选择在他刚刚告诉迪卢克本名的时候用这个名字称呼他?达达利亚装作不经意地看向迪卢克,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达达利亚直白地问:“钟离先生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钟离正单膝跪地替他套上毛线袜,并没有直视他的视线,“是与至冬女皇的契约中得知的。也是你们至冬的砝码之一。”
什么意思?他的本名也成为了交易商品吗?达达利亚感到困惑,钟离必定话中有话,但目前的他法参破其中之意。
“我不……”
迪卢克忽然打断了他的发言:“时候不早,该休息了。阿贾克斯,明天还要早起去医院。”
“嗯……好的。”达达利亚并不是不懂气氛之人,他听话地离开客厅,去往主卧,数着弟妹的名字入眠。
十三、蛾摩拉
达达利亚最近睡眠质量不好,多梦易醒。恍惚间他看见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撒在自己脚边。身后是温热的人体,他正靠在某人的胸膛。
“醒了吗?”
是钟离。达达利亚放松了警惕,任钟离揭开睡衣的扣子,双手抚上他鼓胀的胸脯,力道适中地按摩。而他只是动了动肩膀,想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
“现在还早,你再休息一下。”钟离说,低沉柔和的声音混着吐息擦过达达利亚的耳边,让他愈发昏昏欲睡,“先挤出来一些,不然在医院里涨奶会更难受。”
达达利亚困得迷糊,也不清楚有没有回答先生的话,就又自顾自睡了过去。
当他再次清醒过来时,迪卢克正给他换上外出的衣服。看他醒了,迪卢克的脸更臭了,“抬腿。”他语气冷硬道。
达达利亚刚刚睡醒,情绪还很敏感,看迪卢克态度如此恶劣,他不免有些委屈,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听话地抬腿,方便迪卢克帮他穿裤子。
迪卢克扶他站起来,忙着给他梳头发、系衣扣、拉裤链、穿袜子,没有跟他说话。达达利亚心态更不平衡,昨日钟离惹恼了他还要好声好气地给他买新鞋,今天迪卢克怎么就对他这么冷淡?
迪卢克才收拾好达达利亚的着装,正想叫他去漱口,就看见达达利亚抿紧双唇,眼圈有点泛红。他本就看见达达利亚躺在钟离怀里任他挤奶而很是不爽,现下更是直接冷笑道:“有什么不满吗,愚人众的公子阁下?”
达达利亚听他叫的如此生疏,以为迪卢克是因为钟离也知道他的本名阿贾克斯而闹脾气,心下更是委屈。他也不知道钟离如何得知这件事情的,而且他只将本名告诉过迪卢克一个外人,迪卢克不该拿这件事情来谴责他。情绪一上头,达达利亚脸颊上就多了两道泪痕。
迪卢克看不了他哭,见左右人,就用手拭去达达利亚脸上的泪水,一边耐着性子劝道:“别哭了,马上还要出门。”
而孕期的眼泪又怎么是达达利亚能够控制得住的呢?他摇头躲开迪卢克的手,自己从旁边胡乱拿了枕巾擦脸,带着哭腔道:“不用你管。”
迪卢克的脸色即刻阴沉下来,说:“那我去叫钟离过来。”
达达利亚不愿钟离掺和进来,就分出一只手拉住迪卢克的衣角,也不说话了,只用手背捂住眼睛,声地抽泣。
迪卢克完全有能力挣脱这人掐住衣角的两根手指,可那只白皙纤瘦的手在他心中仿佛重逾千斤。明明是恶贯满盈的愚人众执行官,却在他面前流露出如此脆弱而助的模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掠过心头,迪卢克最终还是留了下来。他拿开枕巾,拨开达达利亚遮挡的手,也不嫌弃达达利亚哭得一塌糊涂的脸,轻轻吻着因哭泣而红肿发烫的眼睑,一边用手轻轻揉捏达达利亚的后颈。
“好了,至少现在不要闹脾气了。”温存半晌,迪卢克低声道,“钟离还在外面等。”
“他在外面干什么?”达达利亚的鼻音还是很重,眼皮肿得快睁不开。
“洗你的睡衣。”迪卢克回答,“今早你们弄脏了。”
达达利亚言以对,只得磨磨蹭蹭地跟着出门了。
十四、守护萝卜头
这个世界的人眼中,达达利亚似乎还是“莉亚”小姐的模样。一路上有不少叫着“莉亚女士”跟他打招呼的邻居,达达利亚勉强笑着,手遮遮掩掩地捂着肚子,躲在两人后面。
一部分原因是与陌生人保持安全距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暂时还法习惯将大着肚子的自己暴露在大众面前,哪怕这些人眼中他只是“莉亚”。
好在公寓通往地下车库的电梯很快,迪卢克护着达达利亚进了车,钟离塞给他一块清口的柠檬糖,让他休息一会儿。
到了私家诊所,依旧是钟离拿着他的病例与前台护士小姐商谈事宜,迪卢克找了公共座椅叫他坐着。达达利亚闲着聊,也为了分散对人群的注意力,抓着迪卢克的手开始看。指甲圆润光洁,骨节精致,掌心略有一点薄茧,是一双少爷的手。很难想象这双手给他吹头发、洗衣服的样子。
达达利亚拍拍迪卢克的手,道:“刚刚出来得急,我想上厕所。”
迪卢克并未感到意外,孕期子宫压迫膀胱是极为正常的事情。他扫视一圈,顺着指引牌的方向看到洗手间,他本打算陪达达利亚走到厕所门口,但达达利亚觉得过于怪异拒绝了。
迪卢克远远瞧着达达利亚站在洗手间前,似乎在犹豫该进男厕还是女厕,他不禁轻笑一声。达达利亚站的时间太久,还引来了一位护士的询问,望见达达利亚脸上难得露出窘迫的神情,又令迪卢克倍感新奇。
随即他余光一瞥,心中又暗暗感到讶异,钟离与前台接待人员闲聊的时间有些过于长了。在迪卢克分神观察钟离几分钟之后,达达利亚慢慢走过来,神情并不像之前那样颓废,反倒精神了许多。
“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吗?”迪卢克见他精神振奋,心中也宽松许多。
“或者说是有意义的事情。”达达利亚说,“刚刚护士小姐替我确定女厕人后我才进去的,我在洗手台上看见一些红色的贴纸,于是问了护士小姐。护士小姐向我介绍,这是医院为有困扰的女士专门布置的。如果有女士遭遇到家暴或其他难以言表的困难,比如被人拐走,可以撕下一片红色贴纸粘到病历本上,医生与护士看到的话会为她提供必要的援助。”
“红色贴纸只在女厕供应,上面也没有任何字迹或标志,除了知晓内情的人,否则任何人看它也只是一张普通贴纸。”
“确实很有意义,也很有创意。”迪卢克点头肯定道。
“是这样的,”达达利亚说,“我也有着女性亲属,如果她们遭遇丈夫导致的不幸……我会把刀捅进施暴者身上每一处能插的洞里。”
不久,钟离走过来,带着他们去医生的诊疗室。里面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看着十分面善。
他笑眯眯地说:“莉亚女士,午安。后面的两位先生都是家属吗?”
达达利亚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只恹恹地点头。医生先生也不再过多盘问,叫他进了里面的房间,解开衣服在孕肚上抹了滑溜溜的耦合剂,凉得达达利亚一抖。他这几天被养得娇气,连刷牙的水都是钟离或者迪卢克接的温水,现在忽然离了两人的陪伴(或者说是监视),即使只有一墙之隔,也叫他萌生一种自由之感。
医生手持仪器对着他的肚子照了一会儿,接着在旁边的电脑上操作一番,示意达达利亚可以系上衣扣,之后又调出黑白的图像让他看,“请看,莉亚小姐,您的孩子很健康。”
达达利亚走近些,定睛一看。电脑屏幕上赫然是一只抱成一团的小婴儿,身体蜷缩着背对他。医生解释道:“这孩子害羞,下次来看也许就转身了,可以看清他的脸。”
达达利亚没怎么在意,他看着这孩子,圆嘟嘟的小身板越看越可爱,心里亲得不行。甚至产生了一种可惜的情绪:若是这小孩子能跟着到现实,他就好好养大,对外说是领养的,以后子承父业也未尝不可。
他拿着打印好的超声报告,喜滋滋地走出医院。虽说他因为怀孕受了不少苦,但小孩子是辜的。达达利亚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倒也算恩怨分明,莫名怀孕的不虞并不能阻止他对这孩子的喜爱,回去的路上他甚至在想要给宝宝的婴儿车上挂好多闪闪发亮的小星螺。
一路上,迪卢克和钟离都没有说话。
安全回到公寓时,钟离才把他按在沙发上,严肃道:“情况有变。”
达达利亚还沉浸在星螺婴儿车的幻想中,迷茫道:“什么变?”
迪卢克递上莉亚至今的所有孕检报告,里面包括了怀孕至今的每一张超声图像——一例外,孩子都是背对的姿势。
达达利亚一张张看着,忽觉寒毛倒竖。他宁愿相信这是巧合,或者这孩子只是懒得转身。但眼前的事实告诉他:莉亚的孩子有古怪。
他肚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