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葬

远离了人群，江国雁放声哭了出来。

“爹，我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原本我以为我不会哭的...”

“没关系。”江母和外祖母也凑了过来，哄着眼睛安抚着她。

泪眼朦胧，江国雁听见司仪的声音抬头：“封棺！”

几个壮汉上前，把棺木封死。

江父和江母弟弟董永胜来到棺木前，跟着其他人一同绑好棺材，穿过原木，准备好了姿势。

“起棺！”

司仪的一声高喝，以董永胜为首的一行人，肌肉暴起，稳稳抬起了棺材。

董永胜身为董家长子，领头的一棒自然就要落在他的肩上。

女眷们跟在棺木后面，哭哭啼啼，这个时候哭的越响亮会表现出这家的子女越孝顺，死者人缘更好什么，除了几个真心感到悲痛的子孙，兄弟，其他人都光打雷不下雨，嚎上几嗓子，又是一场做给外人看的戏罢了。

有人负责在队伍旁边放上爆竹，噼里啪啦的爆竹把地上的雪和冰炸飞开来。有人负责撒纸钱，洋洋洒洒的纸钱在棺木旁边飘飞，奠出一条路。江母和晓芹妗子因为是儿媳和大女儿，站在棺后队伍的正前面，领着一众人。

坟地昨天就已经找好挖好了，在外祖家的一块地里的正北方，土地其实离住处不远，但队伍的人一步一步走的小心，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

撒纸钱的人往坟地下面撒上一些纸钱，抬棺的几人慢慢把棺材往坑里放。纸钱被风吹散天空中，旋转的飞得很高，很远。

江母说，那是外祖父来收钱了。

其余所有人跪在坟前，用力嚎哭着。

待棺落地，司仪喊着：“子孙上前来填棺。”

江母站起身，拉着江国雁一同站起。在土堆上抓了一把土，董永胜，晓芹，江国雁的表弟董行以及江母一家围着棺木，绕了一圈，把手里的土一点点撒在棺木上。

江国雁并不知道这究竟有什么含义，其实可能连司仪也不知道，只当了传统传承了下来。

等所有人撒完，司仪拍手让所有人站起来：“现在，所有人都不要哭了，都回去吧，路上不能哭，也不能回头，不然逝者会担忧不愿意走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哭声都戛然而止，包括江母几人，只是哭的太厉害，一时间也停不下来，会抽泣几声，但所有人都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慢慢往回走着。

江国雁的表弟，舅舅和父亲留了下来，填好坟墓，立好碑，上面短短几行字，就记录了逝去人的一生，还有子女想要对先辈说的话。

不过这碑文也是昨日就刻好了，今日只是在碑文上加了一句，长女，永香。而已。

江国雁和江母走在最后，江国雁听见前面的人在讨论着今天葬礼的规模，以及看到的饭菜，想着一会儿要吃点什么菜，打包回去什么的时候，她的心里很难过，不过死去的不是他们的亲人，江国雁也不能要求他们真切为自己外祖父哭泣难过。

“真是做戏一场一般。”江国雁对着自己母亲说着。

母亲微微拍了拍她的手，没说话。

回去的时间要比来时快了很多，到家中，也没到正午。所谓的正午前下葬自然也包括了填坟时间。

江国雁一行人回去就开始做饭了，等到几个最后留下填坟的壮汉到家时候，饭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几个人帮着摆好桌子，数好筷子酒杯什么，这是从村里各家各户借来的桌椅板凳。宾客们被领着坐好，女人们就开始上菜了。

最先上来的是早上就准备好的凉菜冷盘，而后是两鸡两鱼，还有炒的一些热菜，最后上来的是面点和蔬菜汤，这样一桌菜就准备完毕。

男人多的那桌饭菜不会剩，当场就吃完了，女人和孩子们在的那桌会吃不完，但都会商量好打包带走，晚上回去继续吃。

山里人家不会浪费粮食，女人们收盘子时，上面都没什么东西了，他们可以安心洗碗刷锅。

各家的桌子板凳在盘子收拾好后也都会各自带回去，拥挤的庭院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

“大家都忙了很久了，我们还留了两桌，你们先吃吧，我们收拾就可以了。”江国雁妗子晓芹笑着，在旁边一张桌子上摆好了各式饭菜来。

“好嘞，那我们就不客气，先吃了哦~”村里来帮忙的女人们纷纷坐下，大快朵颐起来。

晓芹的厨艺很好，手脚麻利，做出的饭菜也好吃，如果哪家有什么红白事，必定会把晓芹请过去做饭，每个人都喜欢她做出的饭。

晓芹来到江国雁母女旁边：“大姐姐，国雁，你们也去吃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行了。”

“我不饿。”江母摇摇头，没停下手上的活计。

江国雁强硬夺走她手里的锅铲：“娘，论如何你得吃点东西。妗子，你也别干了，吃完大家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