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同窗
“行了,我要去书房,你不是准我去的吗?带我去吧。”沙华赶紧岔开话题。
“在这候着,本王去换身衣服。”王爷说罢转身离去。
“你喜欢射箭?”徐希年问他。
他看徐希年一眼,并没有发现有嘲笑他的痕迹,他重新拉起弓说:“也没有很喜欢,就是想试一试。”
“你刚才姿势不对,发力不稳定。废九成力也只能射出去别人六成力的距离。”徐希年说。
“那……该怎么射?”沙华傻愣愣道。
徐希年便架起他的手,帮他摆好姿势,认真教他:“看准目标,握弓的手要稳定,放箭时手腕要用力,瞄准后就放箭,不要犹豫。”
“这样,”徐希年说,“你感受一下。”
沙华刚才就一直感觉憋手蹩脚的,现在经过徐希年帮他一阵掰扯,当真感觉舒服多了。
他力气不够,手有些晃动。瞄准后松手,箭矢“咻”的飞出,打中了靶的边缘,但没扎进去,最后落在了地上,斜插进草地里。
沙华的表情也从期待转变成欣喜继而变成失望。
徐希年见他有些沮丧,安慰道:“已经很不了,这距离不远但也不算近,第一次就能中靶,你还算有天分的。”
这话他也不是胡诌的,他在军中见了不少人,识人之术还是有些的。
“当真?”沙华内心有些小雀跃,看来自己也不是一是处,想来是常年偷东西,眼疾手快,下手利落又有些准头了。
徐希年又重新帮他摆好姿势,站在他背后,握住他的手,将弓弦拉满。两人贴得有些近,沙华觉得有些不自在,还没回过神儿来,箭矢飞出,稳稳扎在靶子的红心上。
他惊叹道:“你这么厉害!!?”
徐希年有些拘谨说:“熟能生巧罢了,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正想再来一发,王爷已经在书房门口了,不耐烦道:“喂!你不是要进书房吗?你是要练箭还是看书?”
沙华闻言立即放下弓箭直奔书房了。
“过几日我叫人给你置办一张桌子,你先在旁边待两日罢。”王爷指了指矮案的一角。
沙华正挑选琳琅满目的书籍,分门别类,忽然听闻关门声,急忙转身道:“你别关门!”
看着王爷讶异的神情,觉得有些不妥,这是别人的书房,他怎么还做主了,改口道:
“没事,我拿些东西回我那儿,马上就出去,我看完了就还回来。”
王爷微微一愣:“你不喜欢关门?那我不关便是,你惊慌什么。”
沙华点头便自顾挑了几本书坐下,占了一小处地方,认真看起来。王爷也在他旁边坐下,批阅折子。
许久之后,王爷放下手中笔,轻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他瞥了一眼正认真写字的沙华,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唇轻抿发力,一丝不苟。再看看沙华写出极其歪歪扭扭的字,如爬虫般,忍不住笑出声。
沙华被打扰,扭头看王爷略显鄙夷的神色便知道他在嘲笑自己。
“你笑什么?许久不写了,不习惯而已。”沙华淡淡道。
“只是觉得你这认真的模样有些可爱。”王爷说。
“有病!”沙华嘟囔道。
“你批阅完了?”
“嗯。”王爷点头应。
“那我问你些字,我不会,行吗?”
王爷接过他写字的纸,“这个念彀,这里的彀中就是弓箭能射到的范围,这个念鬶,是炊具……”王爷一一答道。
“你还真都会,”沙华有些意外。
“本王又不是不读书。”王爷不忿道。
“你不看医书?看这些做什么?”
沙华头也不抬,答他:“学医需得师父,光看书怎么行?”
“那你不会医术?”王爷试探问道。
“会一些,小时候我大哥教了些,却不精通,不过治些平常风寒罢了。”
沙华看了看外面天色不早了,便把书本和纸张都整理好归置到一旁,起身准备回去。
“唉,本王还没说要走呢!你急什么?”王爷问道。
“你走不走关我何事?我该走了。”沙华也没停下手里动作。
王爷看看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叹出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等等!”
王爷起身上前拦住他。
“你是不是恨我父皇?”王爷质问他。
陈沙华的姑母是皇贵妃,凭借美貌荣获恩宠,有身孕之后与他的父亲陈蒲合谋毒杀皇嗣,事情败露,满门皆被斩杀。
他爹医术虽冠绝天下,但攀附权贵,自私伪善,实乃伪君子一个,以至于走了歪路害了全家。
当年陈沙华亲娘流落京都被他爹捡到,贪图她的美色治好后好便强行纳作偏房,彼时他爹已经有了正室夫人宁氏,为人跋扈善妒,且已经生有一子。
他娘流落在外太久身子亏空,又在后宅受不到优待,在沙华不到四岁时就离世了。宁氏对他娘夺宠的仇恨就转移到了他身上,他爹只在偶尔来看看他,平时对宁氏所作所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不问。
但是宁氏的儿子,也就是大他五岁的大哥却待他极好,宁氏打骂他的时候,大哥为他说情,还常常顶撞宁氏。后来宁氏就专挑他大哥不在的时候惩治他。不给他饭吃的时候,大哥便常常偷偷拿东西给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