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休沐
“行了，咱们这么些年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也都是缘分！”
王爷也感慨道:“也是，和你真是不打不相识，没后来还能在军中碰到你。”
说罢王爷目光悄然落到沙华身上。
他又补充道：“后来，又在离家万里之遥的西陵遇到故人，还当真是有缘分。”
故人是谁，不言而喻。
沙华神情有些恍惚，手中的动作也慢下来了。
“那天，我在书孰外抢阿桥的食盒被你撞见了，你出手就是一拳，我还记着呢！”徐希年笑道。
“本王那是伸张正义！本王的眼下怎么能准你欺凌弱小！不过你也没少还手！你以为我不记得了？”
“哈哈哈……”
沉默许久的沙华缓缓开口道：“看来我们当真缘分不浅，这么久，这么远。”
他们功成名就，只有他家破人亡，寄人篱下。他们原先都是京城的王公贵子，富贵极。
徐希年见他眸光暗沉，便知他想起了伤心往事，岔开话题，“阿桥，你试试？”徐希年递过一只已经做好的孔羽箭。
沙华接过箭，起身，有些心不在焉地拾弓拉弦，箭矢弯曲射出，呈现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过靶心，擦过靶子的边缘飞过。
“这箭果真不行，这距离又不远，照平常你定能中靶的，那这些剩下的还弄吗？”徐希年愕道。
沙华又抽出一箭射出，他微微调整了角度，不再瞄准靶心，微微左偏。这次，随着一声闷响，孔羽箭射中了靶子。
“中了！”徐希年喜形于色。
“你读书练箭倒是勤勉得很，你这么拼命做什么？”王爷问他。
“我以后总不能靠偷东西过一辈子吧，我也想好好活着。我以前荒废了许多时间，以后若出了王府，也好有条生路不是？”
沙华浅浅一笑，手垂落下来，回到原位坐下。
“出王府？去哪？”王爷微微皱眉问他。
“天下之大，何处不为家，我也不能在这里呆一辈子。
我若会射箭日后便可以打猎卖钱。”
“这有何不能？我又不差你这点儿伙食，何况你连肉都不吃，吃一辈子又能吃多少！”
沙华看向他，神色有些复杂，“我可真是看不透你，现在这么大方了，克扣我工钱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
“克扣工钱？”徐希年满脸疑惑。
王爷立即浑身不自在了，“别听他瞎说，没有的事。”
沙华笑笑，也没戳穿他。
“你说，扶鸢公主若是这时候进来看到你亲手拿这羽毛做箭羽，会不会气死？”沙华问。
“这么晚了，她才不会来，而且这是本王的东西，本王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还轮得到她管。
马上就酷暑了，我再差人给你做几套清凉些的衣物。”
“我不要，你又扣我钱！”
“这次不扣，财迷！”
……
三人乘着月色夜谈，时而感伤唏嘘，时而开怀大笑。孔雀羽越来越少，框里的箭矢也越来越少，他们的隔阂也越来越少。这一次相处，他们谁也不是，他们是只是三个久别重逢的少年。
“这还剩了些，要不……给那孔雀粘回去？”王爷打趣道。
沙华想了想说：“粘个鬼呀！……看在你们辛苦这么久的份儿上，给你们做个东西。”
“都回去都回去！这么晚了，你们不睡我还得睡呢！”沙华开始不耐烦地赶人。
待他们走后，听雨立即凑过来。
“公子，原来你和徐侍卫还有王爷以前三个人都认识啊！？
难怪你不怕扶鸢公主，也不怕王爷。”听雨恍然大悟道。
“我又不做坏事，怕他们做什么……”沙华说着突然僵住了，改口道:“王爷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我认识的他正直豪爽，淑质英才。”
听雨似信非信点点头，琢磨着以前王爷真是这样的吗？之前怎么就看不出来……
“好看吗？”沙华看着手里的玩意儿问听雨。
听雨拍手道：“好看！”
沙华在他的金铃下的红绸旁，随风而动的是两片用红绳系住的孔雀羽，一上一下，一大一小。
“你的荷包拿来！我给你做一个。”
“啊啊啊……公子你太好了！”
……
“这两个就是给王爷和徐侍卫的东西？？”
听雨看他又捣鼓起另外两个物件来，便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王府可真奢侈，在外面这一大堆大孔雀毛就不止十两了，都被公子剪得稀碎。”听雨奈道。
“什么！！！”沙华大惊失色。“你怎么不早说可以卖钱！”沙华看着眼前被自己霍霍的银子欲哭泪。
他深呼吸调息片刻，安慰自己道:“没事儿！明年还会再长的，到时候再剪一次就发财了，不过一年也太久了……”
翌日，沙华睡到日上三竿，听雨来敲几次门他才慢吞吞起来，洗漱好用了早食，他懒懒散散去书房。
“呦！今天怎么迟到了？”王爷少有抓到他过的时候，平日里可不少教训自己，立马乘机嘲笑沙华。
沙华拿出一枚头冠，粗细不同的孔雀羽排列堪称完美，只取孔雀尾羽末端，贵气十足，大气却又不招摇。
王爷见了也忘记了他迟到的事。
有些欣喜问：“你做的？”
“嗯。就是这线不太结实，用的不要钱的旧线，你回头让人改一下。”辜埃说罢打了个呵欠。
“快戴上看看。”王爷背对他端坐好。
这不是真的头冠，需有真的金银冠打底固定头发。沙华便直接将羽冠围在王爷的银冠上，大小刚好覆盖住，系好后垂下两根长长的红绳，红绳末端是两个小的孔雀羽。
“如何？是不是更英武帅气了？”王爷迫不及待问他。
“噗嗤！是是是！我竟不知道你这样爱美，跟未出阁的姑娘一样！”沙华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说谁像姑娘！？？”王爷一把钳住他的手，作势要把他拽到身边好好教训一番。
“我说我！说我！你放开！”沙华急忙挣扎，有些慌乱。
王爷这才松了手。
“差点忘了正事，快过来看看这个。”王爷突然想起来正犯愁的折子。
“王爷，如今天气炎热了，尸骸处理不及时易发变引发瘟疫。我们设些粥棚吧，再请些大夫三五日义诊一次，让那些吃不上饭的也有个活命，我记得往年正是这个时候疫病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