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胆子比肺还大
曼珠沙华已经过了花期，失去了红艳与光泽，枯萎在枝头，凝结的露珠挂在暗红萎缩的花丝上。
出征的日子很快来了，而沙华也在此期间做了充足的准备。
“你搬家呢！这都带的什么！大包小包的，我记得你入府的时候也只带了一个人而已，哪来的这么多东西？”王爷见到沙华准备了半马车的东西，不禁问道。
“这叫有备患，都快入冬了，多冷呀，棉衣棉被汤婆子什么都少不得。”沙华说。
王爷突然注意到他手里拿东西，缠满了破布的弓，他怀疑地问：“这是我给你的弓？”
“嗯，”沙华应一声，“怎么了？”
“这可是宝弓，你缠成这样做什么？”王爷万分不解，沙华的行为，异于在华丽大殿上抹粪。
沙华笑着解释:“因为是宝弓，我拿着没有安全感，所以要把它藏起来，免得别人偷走。”
王爷：“……”
他不理解，因为他有足够的安全感，他有与一切觊觎他东西的对手所抗衡的资本。他不需要用如此低劣的手段来保护他的东西。
手里的馒头被别人抢走，却可奈何，这种滋味儿，他不懂。
陵城外，长长的行军队伍，车轱辘在泥土上压出痕迹。沙华坐在车里看着熟悉的山川屋舍不断倒退，王爷看他发呆不语，便道：
“怎么？舍不得？”
沙华将目光收回，看王爷一眼，“不然呢！”
王爷坦然道:“我也舍不得，所以我带着你。”
“你舍不舍得跟带不带着我有什么关系？”沙华觉着他这话有歧义。
“因为你一看就不是战场的人，一看到你就有不一样的感觉。
就好比，南方人去北方带着南方特有的东西，就像过去好多年，离了好远，你还喜欢那幅画一样……”
“我懂。”沙华领会了。
王爷靠在车壁上，闭目道：“过来，给本王捏捏腿。”
沙华抬头看他:“你真使唤我呀！”
“那不然呢！不给你找点事做，你在这儿伤春悲秋坏我心情，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哭丧个脸干什么。”王爷斜眼望他道。
沙华不情不愿挪过去，毫章法给他一顿乱捏。不过他报复式的大力揉捏，在王爷眼里只是小打小闹。
“好舒服呀！不不，你还真有伺候人的天赋。”王爷享受道。
沙华羞恼，用尽气力揪他的大腿肉，“我确实有伺候人的天赋，你好好享受吧！”
“啊呀！嘶……你干嘛！”王爷吃痛坐起来，板起脸来。
沙华有些心虚道:“没干嘛，手滑了。”
王爷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沙华没反应过来，抬头看他：“你干嘛！自重啊你！”
“没干嘛！手滑了。”王爷淡然道。
“你松开！”沙华奋力挣扎。
“抱一会儿，又不会掉块肉。”
沙华挣扎一番果也就任他抱着了。只仰头看着他，什么毛病，动不动就抱人。
“我又不是谁都抱的，我可不是随便的人。”王爷像有读心术般。
沙华此时正仰头打量他，闻言不再看他。
低声道：“你这还不随便，做着随便的事，还说自己不是随便的人，做也做了说也说了，你知不知道民间有句俗语叫又当……”
“你敢说你就完了，本王把你扔出去喂胡狼。”王爷捂住他的嘴，厉声道。
沙华掰开他的手，笑道:“看来，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陈归桥。”王爷假意怒道，“你知不知道胡狼的传说？”
沙华摇头，他怎么会知道塞外的故事。
王爷神秘道:“传说在这北国之地，有一只壮硕比的凶悍胡狼……”
沙华听得有些心惊肉跳，他向来是深信鬼神之说的，不过他此时却又觉得挺安心的，他面前结实的胸膛，可以让他实实在在靠着，他莫名觉得很温暖，两个凛冽寒风的人依偎取暖，原来抱着确实挺舒服的，怪不得他喜欢抱着呢。
车马劳顿，又有人在耳边念故事，沙华很快就觉得困倦了，睡着了。
王爷低头望着怀里，粉面墨鬓，丹唇皓齿的少年，他突然起了尝一尝的想法，是不是和看起来一样粉嫩可口，是不是软软的，甜甜的。
陈归桥，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儿时他就是这么想的，他只当自己见识浅薄，见的人少了。可过了十年，他还是这么想的。
陈蒲年轻时，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风流倜傥，能高娶有财势的宁氏，他的妹妹能嫁给皇帝，一路获得荣宠升至贵妃，样貌自然也是不俗。而陈归桥的娘，一个来路不明的流浪女，被太医院之首看中皮相，更是非凡。有如此背景，沙华自然也是人中极品。
行军至天色暗沉，黑夜席卷。
王爷吩咐道：“就地休整。”随即放下帘子。
“是。”
沙华被惊醒，揉揉眼睛，立即从他怀里挪开，垫了个人肉垫子，难怪睡得这么舒服。
“你……怎么不喊醒我，抱了我一路。”沙华低声说。
“看你睡得正香，没舍得打扰你。”
沙华小心撩开车帘，喃喃道:“天都黑了呀。”
他起身下车走走，打算活动活动筋骨，王爷立即道:“你别走远了啊！小心胡狼。”
“知道了，我不走远。”
沙华只敢在附近走走，顺手帮他们搭搭帐篷。
王爷瞥一眼沙华的行囊，召来一个侍卫，“本王的营帐先不搭设。”
“是。”
“王爷，你怎么还在马车里，你不去睡觉吗？”沙华回来时见王爷还在车内坐着，有些意外。
“本王的营帐太大了，少搭一个动身就可早一刻。”
沙华对行军是不懂的，很容易便信了这个说法，“哦，那你睡哪？”
“睡马车啊，你这带的多全乎，有被子有枕头的。”王爷坦白说。
“不行！你睡马车我睡哪？”沙华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