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厮竟如此狠毒

月明星稀，树叶寥落。

“若真有内奸，他们此时应当已经杀过来了，绝不会拖拖拉拉给我们寻求解药喘息之机，诸位不要自乱阵脚，做好防备。”王爷安抚众将领。

沙华一听，不道理，若有内奸，此时呼应，出兵事半功倍，歼灭宸军如恶狼屠宰羔羊，那问题出在哪呢？他百思不得其解，水没问题，人也没问题。

这药针对性很强，就是对付他们的，可又不发兵攻打，说明要么他们兵力虚弱至极，连宸军仅剩的战斗力也不敌，要么他们还不知道宸军现状，为求稳妥，只能将发兵之期尽量延后，也就是说没有内奸。

那么如此说来，只有水源问题，他跑到霖河岸，这么大的河，投毒得多少药啊！

不过越靠近河岸，他就越能闻到一股异样的气味。他味觉嗅觉灵敏，是纯正的东山灵族，连他爹都不知道。他爹是东山出来的医官，医术冠绝天下，人尽皆知，可人知他娘也是东山灵族。

东山灵族擅医，天资过人，且俱为百毒不侵，万病不扰之体，尤其味觉灵敏异常，有闭目尝物之能。东山先祖尝遍百草，为天下第一医族。

他上次没来河边，没闻到河中参杂的气味，是从霖河挥发出来的。他捧起水细心品鉴，确实有其他东西，但他也不认识。

他取了水，回去煮沸，沸水色也味，查不出一丝一毫的端倪，他又以生水沸水分别喂马，饮用了沸水的马匹果真不久后就病怏怏的，立都立不稳。

王爷见状剑眉紧锁，“这么看来确实是水源的问题了，不过这是什么都不知道，又该如何解？”

军医奈道：“西域奇物千千万万，寻一不知名的毒药解法，如同大海捞针。”

“王爷别担心，北沃人敢将它布置到霖河中，必定于性命虞，总有迹可循。”沙华安慰道。

话虽这么说，可拖延一刻，危险就多一分，他心里也是不安的。

沙华在林中苦想，阿摇一声长鸣刺破长空，这个时候一整日没喂肉它，它饿极了自己去找吃的了，它在北方一座小山上空盘旋久久不肯离去。

天亮后，营中依旧是萧条之气。

“沙华呢？”王爷半日不见他的踪影，问起一旁的守卫。

“他卯时左右拿着弓箭朝北方走了，还……乔装改扮了一番。”守卫忐忑答道。

王爷拧眉，压抑着怒火道：“什么！走了三个时辰，即刻派人去找！”

“王爷，此时军中本就空虚，再派人出去，守备减弱不说，还说不定会惊动了北沃，暴露驻扎位置呀！”一老将阻拦道。

王爷扶住额头，闭目不言，其中利害关系他自然懂，只是此刻难以抉择。

“派两个机灵的，秘密去寻。”他的语气不容置喙，威压十足，这是他最后的妥协了。

那老将也不敢再反驳。

翌日，王爷一夜未眠。

军医道：“王爷，先休息休息吧，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王爷恼怒道:“人也找不到，解药也找不到，本王如何能安心！”

“王爷？难不成……他真通敌了？”有人弱弱地说。

“这偏远蛮荒，他主动离营，难不成去赴死？”

“这么说来一切就说通了，昨日看得紧他没空传信，是以北沃才未发兵。”

“等他联络到了北沃，咱们就危险了！”

“王爷，我们得即刻撤兵！”

“军中都病成这样了，撤兵又能撤到哪儿去？”

“这厮竟如此歹毒！”

“人面兽心之徒，忘恩负义之辈！”

……

众口一词，纷纷附和起来，义愤填膺咒骂，连与沙华熟知的琅桓与余铁也力反驳。

“住口！！”王爷大怒。

王爷行军多年，军中威严尚在，一句怒喝便震慑住一众武将。

日落西山，暮气沉沉，军中传来通报，飞鸟惊起。

斥候急报:“王爷！西北探子来报，西方有北沃士兵朝我军大营赶来，推测有千余人！”

“什么！！”众将士大惊，纷纷看向王爷。

王爷唇角张扬，吐出冰冷又坚定分两个字:“迎敌！”

“王爷，我军有一战之力的不足五百呀！”

“不如先行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要抛下患病的弟兄，让他们被一刀刀割下头颅吗？那本王还如何做这个主帅！本王手底下只有战死的鬼，没有逃跑的兵！”

王爷怒道，“谁再动摇军心，即刻拉出去军法处置！”

“排兵！布阵！”

再人敢提撤兵之事。

派出去的兵与北沃军厮杀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王爷！撑不住了，敌军已突破围防线，杀到军营来了！”

王爷手执长枪，立于帐前，虽说毒性未解，可他生性刚毅，绝不是退缩鼠辈。他强撑着与敌方大将厮杀起来。

那人满脸胡髯，晓勇比，膘肥体壮却又不失灵敏。一手大刀银光翻腾，鲜红的血迹遮住了刀刃上的寒光。

力战之后王爷身上负伤十余处，血流不止，力竭单膝跪地。

那人挑衅道：“陵王，我很赏识你，真想痛痛快快与你厮杀一场，可惜国家大义在前，留你不得了。”

王爷一手按住胸口，一手紧握长枪，呕出一口血来，他缓缓抬头，如同一只受伤了猛虎，目光咄咄，不失锋芒，他眯眼问：“你是北沃勇士耶鲁金？你是如何得知我出兵之事？”

耶鲁金双手举起大刀，面目狰狞，如同厉鬼索命般。他露出阴狠冷笑道:“问你们宸国国主去吧！”

周遭冷风萧萧，腥风血雨，尽是厮杀。哀嚎声传遍山野，血液飞溅，浸染了营帐，尖刀寒光阵阵，刺得人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