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两个飞翔的精灵凑到了一起
沙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着了他的道，拿捏准了自己不受他的激将法，却定会反驳他。虽然事情已经定局，但赌局自己可不一定输，反而他觉得自己的赢面更大。
他朝李毅辰道:“三十六计给你玩明白了，不过，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李毅辰拿起那截枯梅枝左右晃晃，对着他说，“你就等着任我摆布吧。”
旭日初升，夜间的严寒开始消散，山间阳面的冰雪都消融得差不多了。
沙华吹声口哨，引来阿摇，给它喂兔肉吃。忽然眼下伸出一截枯梅枝，他扭头看李毅辰，“怎么了？”
“你期待已经的大白要出来了。”李毅辰站在一侧说。
沙华赶紧放下手里的肉块儿，期待盯着枯梅枝道:“真的吗？”
显然，他沉浸在期待与喜悦当中，已经忘却了昨夜的赌约。
虫茧有一小块湿了，仔细看就发觉它在微微鼓动。
“真的唉！”沙华目不转睛盯着它，期待见证它破茧成蝶的神奇一刻。
李毅辰没有打搅他的雅致，坐在他身边与他一同看着茧破开一个小孔，爬出一个皱巴巴的丑蝴蝶，是大白。
大白爬到枯梅枝末端，缓缓抖落它巨大的翅膀，舒展开来，张开洁白如雪的蝶翼，在晨辉的点缀下，如白雪皑皑泛着亮光。蝶翼间的血色红斑更为耀眼，红白相衬，似被积雪压落的梅花。
它蓄力挥舞蝶翼，翩翩起飞，沙华伸出手指，期待它落于指间，好好欣赏这个美丽的精灵。
大白飞过他的手指，飞过他的头顶，如积雪的梅花随风飞舞，最终停在了阿摇的喙尖。
两个飞翔的精灵，因何种缘分凑到了一起。
大白的双翼一开一合，阿摇矗立于枝头一动不动，好似生怕惊扰了这个脆弱的生灵。
少顷，阿摇忽的展开巨大的双翼，大白受了惊，立刻飞起，阿摇强有力的双翼扇动两下，飞上了青天，大白被强大的气流冲击，良久才稳住身躯，最终徐徐飞向林间。
沙华目光跟随它远去，只至消失在绿叶丛里。
他依依不舍收了眼，敛了敛眸，爬上马，李毅辰随后翻身而上。
“你说，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李毅辰适时提醒他。
沙华这才想起赌约的事，自己方才的样子在他眼里一定像个傻子。
硬着头皮道:“好吧，愿赌服输。”又觉得不对，问他：“你真会算命？算这么准。”
李毅辰从背后搂住他，脸上露出笑意，“你真是小傻子，你昨天看它的时候，我正巧俯身拿饼透过月光的照射看到里面的黑影动了。”
沙华这才发觉自己竟又被他耍了，恼道:“我不跟你讲话了，免得你又坑我，你是个大骗子！”
“我了。”
“我再也不骗你了。”
“好阿桥，你说说话。”
……
李毅辰哄了他一路。
峰回路转，下了山，进了平原，视野豁然开朗，熟悉的勒古神山又屹立于远方。
两人行至霖河前，李毅辰率先下马，向沙华伸手说:“阿桥，先下来，天气回暖了，我怕霖河的冰不结实，承受不住。”
沙华不搭理他，从马的另一侧下来了。
李毅辰便牵了马将包袱背好，让马先过河，两人随后跟着马儿走。行至河中时，对岸冲出一伙人马，朝他们射箭。
沙华惊慌躲避，踩到了冰层薄弱之处，落入了冰河，李毅辰闪身滑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他听到了冰层断裂的声音，不敢发力。冰下水流汹涌，沙华被冷水冲刷，碎冰不断划破了他的手臂。
倏尔一箭飞来射中李毅辰左臂，过后又是一箭射进他的后背，血液顺着他的臂膀流淌到沙华的手臂上，与他的血相融，随即散入霖河中，晕染开，化作虚。
“王爷……”沙华看他中箭还在硬撑，不停发力导致源源不断的血流出来，不禁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贼人尚在，危机万分，他当机立断松开了李毅辰的手。
李毅辰目眦尽裂，面目狰狞，他怒吼:“别松！！！”
沙华立即沉入霖河，寒冷侵袭全身，在他失去意识前，他感受到自己被熟悉的身体紧紧包裹住，是冰冷河流中唯一的温源，紧接着天昏地暗，陷入尽的黑暗。
霖河下游，已是初春之景，河边青草已经冒头，沙华趴在一根巨大的浮木之上，是之前从霖州城冲下来的蒹树。
他缓缓睁开眼睛，微微抬头，远处是古勒神山，这里不是地狱，是霖河，他还活着。他滑下浮木，扶着木头借着水的浮力勉强站稳，水没过他的胸口。他顾不得手臂上的伤了，四处寻找李毅辰的身影。
终于阿摇落在不远处的岸边，他追寻过去，发现李毅辰躺在那里，他呼吸微弱，脉搏跳动也甚是微弱，失血过多身体失了温昏迷过去。
他身上伤口数，一路河流里锋利的冰块，漂流重物的撞击都被他挡住，身上中的弓箭已经不知所踪了，留下两个泡发的巨大伤口。
沙华费力将他拖到远离霖河的地方，生了火堆烤干衣裳，驱寒，保住体温，同时防止野兽来啃食他。
安排妥当后他四处寻找能用的草药，嚼碎涂抹在李毅辰的伤口上，为他止血。
他抱住李毅辰，为他保暖，又发现他发了高烧。
他再次陷入助境地，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望着李毅辰略显死气的脸，嘶哑着声音乞求道：“李毅辰，你别死，好不好？”
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只知道，他不想他死。
待慌乱与绝望稍稍消散之后，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是他们初次安营扎寨的附近，阿摇飞上天空，又往北边飞去了。
沙华便背起李毅辰，可他太高大了，压弯了沙华的腰，脚还拖在地上。
沙华跌跌撞撞，走一会儿就得歇下来，有时候被绊倒，硬生生跪在了地上，硌得膝盖生疼。好在他中途拾了根结实棍子支撑着他，速度才稍稍快了些。
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逃难的艰辛日子，背着忧，一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