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常常整晚整晚的折磨你
之后的几日，沙华便常常独自在赏景亭看书。
“华公子，永昌候世子夫人前来拜访。”有一侍卫来报。
沙华有些不解，抬头望他，“什么世子夫人？我也不认识，你与她说王爷近日不在，请她改日再来。”
侍卫回禀:“属下已经通告过，世子夫人说她不见王爷，只见公子你。”
沙华越发疑惑了，也想一睹这个世子夫人的真容。
“你请她吃盏茶，稍等片刻。”
“是。”
沙华散漫惯了，在王府只要不外出常常不梳发，披着或是随意挽着。现下见客还是要梳洗一番，以示尊重。
现在想来，王爷不曾成家，一个女眷来王爷府做什么，落人话柄。勋贵人家夫人娘子互相走动拉近关系是常事，看来家中确实还是需要一个女主人当家联络才是，可惜自己全仗着王爷的偏爱，一是处。
等他梳洗好行到正厅的时候，远远望见一个举止典雅，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正端茶缓缓刮掉杯中的浮沫。
这女子听闻脚步之声缓慢抬头，见到沙华后脸上有些喜色，含笑起身。
沙华忙微躬作礼，“拜见世子夫人。”
“阿桥，”女子声音温柔，语气缓和。
沙华闻言抬头看她，“你认得我？”
女子浅笑:“你再看看？”
沙华细细端详了她片刻，依旧记不起来，那女子也不继续为难他，开口道:“十年了，若是在大街上相遇，我也定是认不出你，我是阿凤。”
沙华瞪大眼睛，惊讶又欣喜，“阿凤！！？”
阿凤浅笑说:“我昨日随我夫君进宫，遇见表哥，他与我说你还活着，就在玉溪府，我今日就来看看你。”
“多谢你还惦记着我。”
“相遇即是有缘，重逢更是如此，只是我已嫁为人妇，再不能与你们痛痛快快游玩一场。”阿凤略感惋惜地说。
沙华试探着问:“我听徐希年说，你现在很是幸福美满？”
阿凤微笑点头，“我夫君他待我很好，他很尊重我，我们很相爱，我这次前来也是同他说了才能来看你。”
沙华又见故人，感慨不已，“其实前些日子徐希年醉酒消沉时，我想寻你来开解他，可我怕你夫君误会又遭人闲话就打消了见你的念头。”
阿凤微微蹙眉看向他，“表哥？”
沙华点头。
“表哥为何如此？”
“你不知？”沙华反问她。
阿凤说:“我只知道姑父多番书信催他回京成婚，他却迟迟不归。后来他终于回京却是为了退婚，因此事同我姑父大吵了一架。醉酒消沉，我是不知的。”
沙华叹息一声:“罢了，反正事情也都已成过往，如今各自安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陵王于大殿上为陈家求赦免诏书，原是为了你。”阿凤的语气颇为意外，“一代英豪，冷面私的人也会对人网开一面。”
她的眸光移向沙华，好像忽然就想通了一些事。
“网开一面？”沙华满眼询问。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沙华意识到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你父亲治病，你姑母制毒，这是京中许多人都知道的。当年你姑母凭借美貌荣获恩宠，不久就怀有身孕，只是当时先帝已经有了两个皇子，还立了太子，也就是如今的陵王。你姑母便想用手段悄声息除了太子，大皇子平庸，她又独获专宠，只要她生的是儿子，做太子就不是难事。
后来，她在糕饼中下了毒，拿给太子，太子吃了后头疼发热，你父亲只说是风寒，开了药却又迟迟医不好，若真是风寒岂会如此，先帝召了别的御医，却说太子中了是奇毒，最终查验糕饼验明了真相。”
沙华眸子颤动，微微摇头，难以置信道:“不会的，我姑母素有心机，怎么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
阿凤颔首，赞同道:“不，这也正是那些贵眷们常常谈论的事，可证据确凿，太子也因此做不成太子。这其中的真相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这里，沙华的心已经乱成一团，那晚姑母给他爹的药粉是什么？为什么给了他爹药粉她自己还要下毒？姑母为什么做这样的蠢事？为什么自己已经换了药，他还会中毒？
他一时理不清，神情有些恍惚，问她:“可传言说他体内的毒是与生俱来的？？”
“那不过是对宫外应付世人的说词罢了。”阿凤说。
他眼神变得越发空洞，沉默半晌后呢喃道:“是我们陈家害得他丢了太子之位，是我们陈家害得他受尽苦楚，是我们陈家害了的他命……”
阿凤没料到，过了这么些年他还会如此在意，急忙抚慰他:“阿桥，往事已矣，他如今肯接纳你就说明他早就不怪你了。先不论此事与你关，此事蹊跷，真相也未必如此，你当振作起来，查明真相才是。”
沙华只觉心煎，难怪他以前常常为难贬低自己，送走了阿凤后，他独自静坐良久，李毅辰可以不怪他，他自己却不能心安理得。
“沈大哥，我想出去走走。”他现在不能一个人，满脑子都是混乱，他要去市井喧闹之中，让他暂时不再想这些。
可他出去之后，整个人依旧如行尸走肉，与外界隔绝，心不在焉，六神主。
他想了一路，好在他还有机会可以补救，李毅辰的病他可以治好，他要江山，自己也陪他，一切都不算太晚，他走了十年到西陵遇到李毅辰，原是老天爷给他一个机会，要他赎罪的。
忽然袭来的痛感将他拉回现实，他与一人撞到了一起，一盏鬼面具骨碌碌从他身上滚下。他才反应过来，看对面之人，眉宇间隐隐透露出王族气息，面相却不似中原人，有中原人的柔美，又有胡人的野蛮。
“对不起啊，”他俯身捡起凶神恶煞的鬼面具递还给他。随即绕开他走过去了，那人目光却迟迟落在他身上不肯离去，在注意到阴冷如活阎王的沈青沂后，要说出口的话憋回去了。
走远后，沈青沂问他，“你在想王爷？”沈青沂以为他几日不见王爷，过于思念才这般失魂落魄。
沙华有些意外，这人还会主动讲话，有气力地开口道:“是。”
“他对你这般不好，你还想他？”沈青沂说。
沙华停下脚步，疑惑看他:“什么？他怎么待我不好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沈青沂冷冷看着他说:“他常常整晚整晚的折磨你。”
沙华这才明白他在说什么，苍白的脸霎时间从脖子红到了耳根上，只觉羞涩，定是自己常常捱不住喊出来被他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