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好汉饶命

他走过来对沙华说：“阿桥，让徐希年先护你回去。”

“让我跟你一起吧？”

李毅辰安抚他说：“你别担心，我一个人就成，人多容易暴露。”

沙华低下头，“你若是嫌我累赘，让徐希年留下来帮你，我一个人也没事。”

“我不是那个意思，听话。”李毅辰抬手摸摸他的脸说。

沙华点了点头，“好，那你自己小心，我在府里等你。”

“嗯。”

李毅辰在赌坊附近等到了天黑，尾随那几个打手，赌坊人多眼杂不好下手，特意等他们落了单才截住他们。

那几个打手仗着人多势众也不惧他，怒斥他：“你是何人？敢拦我们……”

话音未落，说话的人喉咙已经被割开了，鲜血飙在其余两人的脸上，还是热的，油腻的脸上挂不住血，滑了下来。

那人目眦尽裂，按住自己的喉咙，大张开嘴，挣扎着趔趄了几步，重重砸在了地上。

其余几人怔了怔，握紧了拳头舞了上来，李毅辰闪身避开，他是战场上厮杀过的人，比他们矫健得多又有利器在手，只留了一个活口。

泛着寒光的剑贴在那人的眼睛上。

李毅辰冷声道：“烈尔善要你们杀一个人，是不是？”

那打手颤抖着咽了咽口水，眼珠转动，似是在衡量着利弊。

“我只是好奇来问问，问完就走你可保一命，你若不说，我就刺瞎你双眼，再捅烂耳膜，割了舌头，最后把你做成人彘，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信与不信，在你。”李毅辰压了压手中剑，他的声音不大，却极具威严，是天生的帝王凶杀之气。

那打手闻言大骇，颤抖得更厉害，李毅辰下手又狠又快，三招取了他几个弟兄的性命，他自然是信的。

“好汉饶命，”他将头磕在地上说，“是……是烈尔善要杀人。”

“他叫你杀什么人？”李毅辰问。

“杀陵王身边的一个侍卫，具体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小的就不知道了。”

李毅辰嗤笑，“就你们这本领能杀人？”

“京城是小人熟络的地盘，只要诚心布置，花钱打点，总能寻到机会的。”

“罢了，烈尔善和秋掌事勾结的事，你细细说与我听吧。”李毅辰收了剑。

那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松了松，确信自己能活命了，“烈尔善未和秋掌事勾结，是烈尔善多年前见秋掌事噬赌故意设了局，随他来赌坊输了钱，往后便可不必亲自来了，他是外族人，一言一行都受人掣肘，每年赚了钱就来还债，把消息分开写在银票上，让不知情的秋掌事送来，如此便可省人猜忌。”

李毅辰心里唏嘘，能在京城潜伏这么久，连他也是亲自到北沃内部反探出来的，若不是他提前往霖州安插了探子，只怕到死也不知道。

“那你的上级呢？谁派你们这么做的？”李毅睥他一眼。

“好汉饶命，小的们是回线，是烈尔善的杀手，上级就是烈尔善。指使烈尔善的应当是另一条线。”

李毅辰屈膝蹲下，看着他，“那你是怎么和烈尔善搭上的？和外族人搭上性命交易，你也不简单呀！”

那打手磕巴起来，跪伏在地上说不出个所以来。

李毅辰抽出剑，剑出鞘滋啦的声响如送葬曲。

他忙说：“大侠不如去问烈尔善，小的位卑责低，只做个刀负责杀人罢了。”他只在暗地里叫苦，要么问烈尔善要么问不知情的秋掌事才是，怎么问到他们头上了。

“他若咬死不从，为他的国捐了躯，我能有什么法子？不如你给我出出主意？”李毅辰扬起了嘴角。

打手吓得说不出话来。

“对了，我还忘了，酊醉离是谁？是你吗？”李毅辰又问。

“是，”那人说，又立马改口，“不是。”

李毅辰皱了皱眉，不耐烦道：“到底是也不是？”

“是代称，我们这个组织都是酊醉离。”

“有多少人？”

“也许是几千，已经上万了也说不准。”

李毅辰心头惊了一下，那岂不是充斥在京城各地，要取人性命细细安排倒也确实不难。

“虽然你很诚实，但是你有一个问题没回答我，我还是留不得你。”李毅辰轻声说。

那人见他动了真，忙乞求饶命，在长剑刺到他睫羽的时候，他闭紧了眼，大喊：“是圣旨！”

李毅辰整个人霎时僵住了，手里的剑也停了，那人缓缓开眼，往后爬了两步，避开其锋芒。

“有当今皇帝授意，说烈尔善是宸国间谍，替皇帝铲除异己，若烈尔善被发现了，就说是北沃间谍，与皇帝关。”他补充道。

李毅辰愣在原地，是他的皇兄通敌，是宸国国主通敌，先将自己安置到边陲之地，利用自己为他打天下。纵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为保万一失，依旧安插探子在自己身边，后操控暗地里的组织与敌国传讯，若自己侥幸能寻到解药，或是起了理政之心就出卖自己，让自己死在疆场上，一去不复返，永除后患。

半晌后，李毅辰回了神，他是想放过那个打手的，不过既然对阿桥起了心思，就不能留了。

“阿桥？”

沙华正倚靠在朱红色大门上等他，整个人都困得不行了。

他走过去拍拍沙华的脸，沙华立刻惊醒了。

“你终于回来了，吃饭了吗？”

李毅辰笑笑，“还没有。”

“我也没有，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