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矣
又一日傍晚,云裳刚进门封晚梅就兴冲冲地拉过她,说是苏承叫人送了衣服来,让她赶紧去试试。
云裳疑惑不解:“忽然送衣服来做什么?”
封晚梅啧了一声,数落她记性不好,“昨儿不是才跟你说过,白靖世的广告公司开业,明天的晚宴。我本来想你跟着我去的,不想苏承已经有了准备,方才还打电话来说过,说明天午后过来接你。”
话都到这份上了,云裳就是不想去也得去。
封晚梅已经把送来的衣服熨过放在她的床上,一边催促着云裳去试,一边翻自己的妆奁盒子,势要给她好好打扮一番。
“人靠衣装马靠鞍,你既然跟在苏承身边,以后少不得要出席这样的场面,就是不为别的只争一口气,也得把自己拾掇起来,省得被别人低看一眼。”
云裳听着封晚梅的念叨,只是悠悠地叹气。不知不觉她已经被苏承赶鸭子上架了,早知如此中间那些故意弄出来的事情完全没必要嘛……不过那人也真纨绔,对别人来说惊掉下巴的事情,他好像完全不在意。
想七想八的,夜晚的梦里也依旧辗转。
第二天一早,云裳就被白秋露挖起来推到镜子前,她睡眼惺忪尚觉困顿,便由得白秋露修整,想着苏承午后过来,自己一会儿还能睡个回笼觉。
不料午时一过,苏承就出现在了公寓门口。
他还是跟平常一样的西装革履,不过因为要出席酒会,领口袖口都整理得极严整,一身不羁的气息被暂时掩藏起来,一眼看过去也算个彬彬有礼的绅士。
不过云裳很快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跟他单独在一起,还是用衣冠禽兽来形容他比较合适。
“小姨说你午后来过来,现在要哪儿?”云裳望着车子外面拐过来拐过去的建筑,其实不太在意目的地,只是不想气氛过于安静怪异,所以随口一问。
苏承也是漫目的,只是想早点见到她才来早了一个钟,听她说话时打量几下她,转瞬有了主意,“去看看首饰。”
云裳把将要脱口的拒绝咽了回去,尽量努力让自己当一个只会花钱的姨太太。
大中午的珠宝楼也没什么人,云裳跟苏承还是被请到了贵宾室,领班将一应的珠宝首饰都拿到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只需她动动嘴就行了。
云裳默默温习着封晚梅教给自己的“姨太太相处之道”,既来了就干脆认真挑选自己喜欢的,她知道接受比拒绝更能让苏承满意。
她平时很少戴首饰,翡翠玉石一类的名贵品种更少接触,挑来拣去还是觉得当中那一对最简约的珍珠耳坠适合自己,便拣来一只戴上。
“好看么?”云裳本来想问这个行不行,后一想这话讨好的意味过于明显,可能又惹这位祖宗不快,所以带了些“你敢说不好看就弄死你”的小语气。
苏承果然弯起眼角,将另一只耳坠给她戴上,“跟你相配。”
云裳作上了瘾,“是哦,我就只配这里最便宜的。”
苏承哑然,研究了片刻她的神情,随即手一抬,“把剩下的都装起来。”
领班大喜过望,云裳差点坐不稳从椅子上栽下去,这般大手笔的花钱着实令她心惊,不禁有种下不来台的尴尬。
苏承见她频频变幻的脸色,笑意更浓,还大方地问:“还想要什么?”
云裳已经暗暗下定决心未来五年都不买首饰了,摇摇头只顾整理自己的耳坠。
室内的温度比较高,云裳脱了外套,里边就是苏承送来的那件白色的蕾丝玫瑰宽口袖旗袍。
说是旗袍,其实也是改良过的,不会过于凸显腰线,微宽的裙摆跟柔和的面料正好将她的气质衬托出来,有种清纯的感觉。
她身上除了刚刚戴上去的那对珍珠耳坠别缀饰,长发柔顺地披在背后,只有两鬓梳上去在后面别了个小卡子,整个人都透着清新柔和,苏承不觉心神都被沁得舒展起来。
他看着云裳耳边摇晃的小小珍珠,忍不住伸手触了下,她身上的馨香似乎由此蔓延过来,令他忍不住倾身。
云裳觉察他呼吸愈近,下意识躲了一下,见他顿住的身形,也暗自提心,只好道:“时间不早了……”
苏承看了眼旁边的挂钟,倒也没有由着性子来,转了转尾指上的戒指,等着她整理好动身。
云裳由不得注意他这个小动作,以前觉得这是他意识的习惯,现在却琢磨出来,他每次转戒指的时候,其实都是那八百多个心眼子一起在动。
今日她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