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我只是想吃饱饭我能有什么错)
江文彦准备辅料的时候,看见我一直盯着猪肝发呆,问道:“怎么了?”
“我不吃内脏。”
“可是医生说你缺铁,适当吃点内脏有好处。”
“医生不是开了营养剂吗?我吃那个就好。”
他关心我心情,不喜欢吃的食物都有在记,这次也不例外,又去冰箱里拿了猪心出来。
“那这个吃不吃?炖汤,放点药材,安神用。你睡眠又不好了。”
是商贩处理好的,很干净,没血渍,他上午趁我没看的时候拿的把应该,结账的时候我去拿草莓了,没看到。
我攥紧拳头:“不吃,点外卖吧。”
他不清楚哪里有问题,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说我今天想吃外卖。”
“地沟油多。”
“那就炖甜粥,炒两个素菜就好了。我今天不想吃肉。”
“不吃肉怎么能行?医生说了你营养的问题。”
”就吃鸡蛋,豆腐,吃鱼。”
“我爱吃你蒸的鱼,就不吃内脏嘛,老公。”我拉住他的手:“你今天陪我烤了那么多肉干,我都腻了。”
他一向宠我的,只好妥协。
煮了南瓜小米粥,冰镇晾凉,猪肝还是煮了切碎喂猫儿子们吃。
清炒的蔬菜,鸡蛋煎豆腐,水蒸蛋,凉拌的青瓜。
很素的一餐。晚上吃了营养剂,牛奶换成豆浆,勉强能喝。
可能豆浆的蛋白质不充足,我睡得不太好,浑浑噩噩的,视线转移又回到初一那年的七夕情人节前夕。
院长老师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就喊我去她宿舍帮忙搬东西。
拿来一套裙装,“来,言言,把这套衣服穿上。”
那是她自己做的衣服,她个子不高,一米六几,我还没发育起来,一米四出头,她裙子改小了,我也能穿。
换好后,她又拉我到梳妆镜前给我带假发,编辫子,别了一朵塑料的粉色玫瑰花。
那会才凌晨三点,天还没亮,她为了给孤儿院的孤儿们补贴家用,一到旅游季节多的节假日,周末,总是喜欢去郊区的古镇上摆摊卖茉莉花。
一个女人看摊子看不过来,老是叫我去帮忙,有看上的人,特别是男人,没几天就会出现在她办公室的解剖室里供我学习她所谓的艺术。
只是运气不太好,遇到了个同类。
老师邀请他去观摩她的艺术品,然后他们勾着在解剖室里做爱。也不管我,我就在一旁的书桌上复习着有关恋尸癖心理活动的描写,画着图,就是一下午。
后来男人玩腻了,把她甩了,她大吵大闹,歇斯底里。
可是又想,那个男人那么喜欢她做的尸体标本,最喜欢死亡的模样。
甚至还高价买走了她冷藏室里最漂亮的一具尸体,在同年十一月底,海市开始下雪。
她让我监督完徐知远睡着后,避开宿舍楼的那堆监控去她办公室找她,我出门前用透明指甲油把手掌和手指涂了好几遍。
她晚上视力不太好,没看出异样。
她换上亲手缝制的红纱裙,红色高跟鞋,嘴巴和指甲都涂得艳艳,头上带着红色婚纱,让我陪着到县城公园里她们最初相识的那棵古榕树下。
十几年前的海市经济不怎么发达,公园里没装那么多摄像头,不然就是坏的。
大冬天的三更半夜,谁会出门啊?
让我搬来公园有的椅子然后扶着让她站上去,她把麻绳挂到树上,垂下来系了个活死结,这个绳结套上去越挣扎越紧,古时候用来处理死刑犯常用。
她杀人就喜欢勒的,很熟练。
脑袋刚探过去就在纠结:“万一我死了,他还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我很不耐烦了,可是又怕她后悔于是笑着说:”怎么会呢?知远老师总是说你闭着眼一动不动的模样最美了,最好是窒息,你的脖子,十分有美感。”
她娇嗔一声:“就你嘴甜。”
再次把脑袋伸过去,还是没下决心:“可是我为什么要死啊?”
“你死了,他就会把你收藏起来了,你将会是他最独一二的藏品。”
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第三次把脑袋探过。
“可是我舍不得你哎,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当他收藏品?”
我忍可忍,她神经病一个,一狠心就踹掉她脚下的椅子,谁要跟她一起死啊?我只是想吃饱饭我有什么?
哐当哐当踹了我一脚,她挣扎着,脖子上的绳结越嘞越紧,我要她赶紧死,不要再逼我学那些所谓的艺术了。
我搬走那张椅子放回原位,擦掉我刚踹上的鞋印,不远处就是她挂在那棵榕树下捶死挣扎,眼球凹凸,机械性慢慢窒息而死而垂下的身体。
挣扎的力道之大,颈椎都断了,皮肉连在一起,凹凸的眼球死不瞑目,被踹飞的红色高跟鞋,散落的红色头纱。
我折了树枝一边走一边扫掉鞋印,原路返回宿舍里,脱下那双鞋去洗,衣服也是。
那时候才凌晨两点多,徐知远慢慢翻了个身,眯着眼睛问我:“言言你在干嘛?”
“我做噩梦尿裤子了,洗一下衣服。”
他没管我,拉过被子盖住头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