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无忧
听雨吞吞吐吐道:“公子早上去书房，但是很快就回来了，好像不是很高兴，说他去跟医师们帮忙研制解药了，晚上才回来。”
王爷眉头一拧，狠狠剜忧一眼，拂袖而去。
“听雨姐姐，王爷讨厌我哥哥吗？他好像很不喜欢我？”忧失落道，要真是这样，那哥哥过得该多么艰难。
听雨见她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模样，手忙脚乱道:“没有，以前不这样啊，我也是少见这样的情况，那是王爷以为你是公子的……”
忧一副单纯的模样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听雨一拍大腿奈:“哎呀！反正不关你的事，以后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也不大清楚。”
听雨也挺纳闷儿的，要是自己是王爷，手底下的人突然往府里带了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回来，自己会这么生气吗？也许会吧，万一是个敌国间谍呢！
“你是间谍吗？”听雨问她。
“什么谍？”忧微微皱眉。
“噗嗤……哈哈哈，我逗你的。”听雨见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逗她。
“咱们接着玩吧，看谁飞得高！”
“好。”
……
城西旧营外有重兵把守，防止里面的人跑出来，也防止外界的亲人探望。好在守卫统领曾在军营见过沙华，知他经常同王爷一起出行，便没为难他，问明来意之后便为他指明了医师所在的帐篷。
沙华进入最外的营帐，那是医师探讨病情的地方。营帐中共四位医师，确切来说是三位年过古稀极具风骨的老者，还有一位年轻的儒雅少年，帐中一张大桌子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药材，桌下一排药炉白气从小孔升腾，然后散开。
里面的三位老人目光齐齐落到沙华身上，沙华作揖道:
“各位前辈，我叫沙华，是陵王部下，略通些医术，我想出一份力，若各位不弃还请携我一同研制解药。”
那几人起身，赞叹道:“小哥儿大义呀！如今疫病横行，肯舍命游走于这病症之中除了我们这些半截身子入黄土的老家伙，身体强健也就这位南哥儿，你肯来，自然是大有裨益，若此次成功阻止了疫病的大规模肆虐，必将功德量。”
那叫南哥儿的年轻少年还蹲在地上，专注搜寻着书上的记录，不曾抬头。
“疫病不除，又如何能独善其身。各位前辈可有眉目，进展到什么地步了？”沙华急切问道。
其中一位白胡子老人摇摇头:“我们正在查阅古籍，目前还未找到相似病例的记载，病情传播速度太快，每天都有人染上。”
沙华看着满地翻开的书籍，颜色不一，纸张材质也是肉眼可见的不同，有的甚至还长了霉，看着几人眼中的红血丝，鼓起的眼球，眼下的青淤，他知道，这些人定是通宵达旦操劳了。
沙华不再打扰他们，他去病人的营帐，轻轻翻过病人的手，搭在脉上，过后恢复原样，又下一位，再下一位……
他想确保没有误诊之人，若是寻常发烧发热也住进来了，白白丢了性命，同时也想找出病症的共性，只是人数实在众多，一日怕是完不成。那四位医师，三位就行动不便，接触这些病患又是极其危险的，自是没有一一查验的时间与精力。
他仗着百毒不侵之体，肆忌惮把脉，正当他专心探查脉象之时，忽闻有人来，在同那几位老者交谈些什么。
片刻后他所在的帷帐被撩起，王爷高大伟岸的身影赫然入目，他不禁疑惑，他怎么来了？
随后是紧张感，沙华大声道:“你怎么来这里了？太危险了！有话别在这儿说！”
王爷也不搭理他，硬生生杵在那儿。
他起身快步走过去，靠近才发现王爷一脸的阴沉。他想把王爷拉至远离病患聚集的营地，刚想上手又觉不妥，折了根树枝伸到王爷面前。
王爷也不搭理他，他抖抖树枝:“拿着呀！”王爷这才狠狠看他一眼，不情愿握住树枝。
沙华便牵着树枝带他去了远处。
走了一段时间后王爷甩开树枝愤怒道:“你还知道危险！？你怎么自己跑来了？都不与我说一声！你有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
沙华着急道:“这不一样！我没事的，你相信我，你赶快回去。”
沙华看他一动不动接着说:“我早上是去找你来着，我看到你也不在书房，和扶鸢公主喝茶，以为你今天累了想休息。她又不喜欢我，我就没过去，来这儿帮忙了。”
“你就这么不爱自己的命吗！？”他言语冰冷道。
“我爱呀！怎么不爱，但是我不怕，你看我做好了措施的，你看！”沙华撩起自己的屏息道。
王爷冷冷看他一眼，转身离去了。
沙华本想留住他再说些什么，可是好像又没什么可说的。虽然王爷好像是担心自己才来的，可他不能说出原因，其实他一点也不怕，他用手摸摸自己腰间的红绸金铃铛，长叹一口气，重新戴上屏息去大营完成他的工作。
既然来了，一时半会儿就不回去了吧，反正王爷知道我在这里了，把病气带回去更不好。沙华打定主意了，于是定定心重新投入，直至第二天，东山上出现第一抹曙光，彻夜未眠的沙华起身，捶捶腰:“终于都看完了。”
共计一千一百四十二人，其中六十九人并非疫病，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排查，被执行任务的兵役一并带过来了。沙华给他们开了其他药，叫他们用药水沐浴净身后才让人离开。
他草草吃了些派发的白粥和馒头，当他再入医师所在的营帐时，却只有三人了。
“老骨头实在熬不住了，回家将养去了。”那白胡子老头看出沙华的疑问，悠悠解释道。
“前辈们还是要注意身体，自己身体保住了，才能保他人。”
“我看了所有病患的脉象与症状，这病大致分为三个阶段。”
那叫南哥儿的少年此时才放下手中书籍，目光落到沙华身上。只是沙华正背对着他，与两位老者谈论。
“第一弱症阶段，轻微咳嗽，常伴有瘀血，，周身酸胀乏力发热；第二阶段，身体开始溃烂，意识开始恍惚，脉象紊乱；第三阶段，昏迷不醒，脉象虚弱至极。目前第二阶段人数最多，第三阶段人数尚在少数。”
那南哥儿开口道:“我们这几日针对这些症状试了些药，但都效果不佳，最多能暂缓一小段时间，在医书上能找到的药材我们也都尽力试了。”
沙华闻言转过身，两人都戴了屏息，只看到双方的眼睛，都是红肿红肿的。
在沙华红肿眼眸的遮掩之下，有些不敢相信，他的呼吸都停止在了这一瞬间，他好像见到了死而复生的大哥，少年时期的大哥。他不敢有任何言语，他怕打破这个场景，生怕他动一动大哥就破碎掉了，又离他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