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寻药
“陈小哥儿?怎么了?”南哥儿被看的浑身发毛。
沙华颤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南风遥,南方的南,南风的风,遥远的遥。”南风遥答道。
“你能不能把屏息取下来,我看一看。”沙华说。
“哎呦,这是怎么了?”“不知道呀。”那几位白发前辈在一旁摸不着情况。
“呃……好吧。”
待南风遥取下屏息之后,沙华的眼泪再也挂不住,滑过脸颊。
这张脸与记忆中的大哥有七分像。
矗立良久,沙华才擦干净眼泪说:“对不起,是我失礼了,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哦?原来如此。”他们恍然大悟,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也难怪他如此激动。
沙华调整情绪后说:
“还有什么我可帮得上忙的,尽管提出来,我懂些观脉之术,解毒却不甚精通,有什么跑腿儿的话交给我便是。
再者就是,那些新患病的有些并非得了疫病,官兵不懂,都一并带进来了,若是试药前,还请确诊一番方可服药。”
南哥儿一拍脑门儿:“还是你细心,我们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急于求药,倒忘了普通病患了。”
沙华隐隐感觉有些站不稳,匆匆作别后,强撑着给自己到空帐篷内洗了药浴,熏了烟。
常年奔波劳累,忧思过度,寝食难安,导致他的身体并不好,即使疾病困扰,也只能勉强正常生活。他通宵达旦看诊,心神耗损,一时间有些撑不住。
“余统领,再有新的病患,烦请您记得叮嘱他们戴好屏息,尽量将分开些,我明日再过来。我给大家熬了清热解毒的汤水,你给守卫的兄弟们分一下。”
“我代兄弟们谢过公子好意了。公子放心,不过……你脸色好像不大好,要不我还是派人送您回去?”余铁面露担忧道,他看着沙华虚弱的身影,脸色十分苍白,宛如一阵风吹来就能把他吹倒在地。
“不必了,多谢余统领好意,我先回去了。”
沙华只觉得喉咙干燥,咽了咽口水,缓慢往回走。
他六神主,想着把脉时的场景,每当他发现摸在手下的人冰冰凉凉,丝毫没有脉搏的跳动时,都会看一看死者的脸,可几乎都是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他又害怕又忍不住看看,这些是谁的脸,年纪有多大,成亲没有,家中是否有人在等他……
“公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我给你请大夫来看看吧!”
“二哥?你怎么了?”
沙华苍白如纸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就是没休息好,睡一觉就好了。”
两人满脸担忧看着沙华的背影,直到房门关上。
“我去煮点东西来,等公子醒了吃。”听雨贴心道。
“我跟你一起去。”忧跟上她。
沙华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神智都有些混乱。
“呀!公子你终于醒了!不过气色好多了呢!”听雨听到开门声,转头望向沙华。
沙华摸摸额头皱眉道:“我睡了几个时辰?”
“几个时辰?这都是第二天晚上了。”听雨瞪着眼睛道。
随后她端上来热了几次的青菜鸡蛋粥。
沙华接过,大口大口喝起来,三两下就解决了。
“我走了,你跟忧说一声,别让她担心。”沙华看着一旁熄灯的偏房,这么晚了,忧当是已经睡了。
听雨应了一声,沙华便满怀心事离开了,也不知道城西旧营怎么样了。
夜里静悄悄的,在月光的照耀下,他不禁思虑万千,竟然能遇上和大哥这么像的人,可他再像也终究不是,他的大哥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陈大哥来了。”南风遥知道他比自己大两岁,称呼便从陈小哥儿变成了陈大哥。他正在给药炉扇风,一个人看十几个药炉有些手忙脚乱,沙华走到他旁边帮他分担了几个。
“嗯。”沙华情绪有些低落,问他:“你多大了?”
“今年十六岁,过了中秋就十七了。”南风遥说。
“陈大哥,你说我像你的一位故人,冒昧问一下,像谁呀?一定对你很重要的人吧?”
沙华扇扇子的手顿了顿,“……他是我的大哥,待我极好,可是他十六岁的时候就死了。”
“对不起呀,陈大哥,我不是故意……”
“没事,不过你还是别叫我陈大哥了,我听着别扭。”沙华浅笑。
南风遥看他不那么伤心了,也跟着笑了笑,“那我叫你什么呢?他们都喊我阿遥,你可以叫我阿遥。”
“阿遥?可是我有只海东青也叫阿摇。”沙华嘴角微扬。
“那……南风?”沙华问。
“阿华。”
“你胆子不小,小小年纪敢来这个地方,你为什么从医?”沙华调侃道。
“你还说我,你胆子也不小呀。我从医因为我师父从医,我爹娘早年间都得疫病了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幸儿被师父收留,传授我本事。”南风遥说。
沙华不禁感叹,也是个可怜人,走了爹娘,又走了师父,也不知道一个人孤单了多久。
“那你师父走多久了?”
南风遥闻言大惊,用蒲扇掩住凑近沙华,悄声说道:“我师父还健在呢,在那儿坐着看书呢!”沙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那两个老人中更老的一个,慈眉善目,老态龙钟,活像个老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