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多谢王妃恩典
“我的事儿你都记得这么清楚？”李毅辰凑近他问。
“本来是忘了的，故地重游，全都记起来了。”沙华也不避他，他经历了太多，这些回忆被某些东西盖住了，现在那些脏东西被风吹开了。
这里的风，和陵城的不一样，和霖州的不一样，和别处的都不一样。
“王妃要回王府安歇了。”
“好。”
“嘿嘿。”
……
沙华在他背上不用看路，东张西望，一时看星星看月亮，一时看房顶一时看行人，他离开太久了，这里的一砖一瓦他都要好好看看。
他忽然见了酒馆里一人，是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徐希年么？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走，看看去！”李毅辰背着他朝酒馆走去。
“徐希年！”沙华朝他晃手，热情打招呼。
徐希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来，放下了手里的酒坛子。
待两人走近才发现他眼中数不清的酸楚和失意，布满了血丝，青胡茬长时间不打理已经冒了厚厚一层，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憔悴落魄，已经快变成家可归的街头醉汉了。
“老徐？你怎么回事儿？我还从未见过你这样。”李毅辰皱眉问。
沙华担忧道:“你有什么烦心事就说出来，我们是朋友，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的。”
徐希年郁闷不已，只顾喝酒，沉默良久，开口道:“我喜欢一个人，可是我把他弄丢了。”
沙华略感尴尬，可是他的阿凤已经成婚了，还幸福美满，总不能鼓动他去抢人吧？这个忙他还真帮不上。
“你何必为一个有夫之妇要死要活的，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找，给你找十个！”李毅辰毫不在意地说。
话虽如此，但是痛不在他身上，若是他的阿桥跟别人走了，他定命也不要会去抢回来。
“你说什么呢，会不会说话？”沙华暗地里拧他的大腿，尽量压低声音斥责他道。
“嘶……我不说话了。”李毅辰委屈道。
“大丈夫何患妻，你这么厉害，以后也定能遇良人。”沙华转而安慰徐希年。
“……我厉害？”徐希年抬眼望他，萎靡不振的双眸瞬现一丝生机。
沙华立即点头:“你当然厉害了，你都不知道你的名气有多大！少年将军，小小年纪就沙场杀敌，英勇畏，战功数，保佑宸国国土不受外敌侵扰，多少人都比不上你，有很多人都仰慕你……”
他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听雨以前就喜欢他。
“咳咳……”李毅辰见他夸得入迷，适时发出动静。
“你别打岔，”沙华侧眸瞪他一眼。
“我……有这么好吗？再好他也不喜欢我。”徐希年失落低头，喃喃道。
“可是你以后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啊。”说罢沙华悄悄瞥李毅辰一眼，起身弯腰凑到徐希年耳边，用手挡住，轻声道:
“我悄悄告诉你，我以前还寻过死呢，不过没死成，现在想想幸好当时没死成。”
徐希年有些讶异望向他，“你……”
沙华坐好，作噤声的手势:“嘘！保密！”
徐希年又颓然点点头。
沙华继续说:“你的亲友，他们都很喜欢你，不会希望看到你自甘堕落的，看到你成日这样饮酒消沉，他们也会为你难过，包括你喜欢的人，她也一定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徐希年抬头看他，眼神迷离，像喝醉了般，“那你呢？你也喜欢我吗？”
沙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连李毅辰都颇感意外。他拉过李毅辰，坦然道:“当然了，王爷也一样喜欢你的，嗯？”
李毅辰别扭点头:“嗯，喜欢。”
徐希年又低下头，“罢了。”
“说句不中听的，再不济也可以等她。”沙华说。
“等他？”徐希年疑惑。
“等她和离，等她老，等一个机会，如果老天有眼的话，就不会让你孤独终老。”他也是胡扯，不过当务之急是把徐希年从倾颓中拉出来，时间可以冲淡一切，说不准等着等着他就变了心，遇上了拯救他的人。有的时候人就是需要一个信仰，一个希望。
“若是以后有机会了，你却沉沦到了地底，她还看得上你吗？到时候你又开始后悔。”沙华继续说。
徐希年低垂的头点动两下。
沙华见起了些效果，又说：“我们明日去梵山游猎，一起去吧，全当是散散心了。”
“嗯。”徐希年没拒。
“那我们约好了，这么晚了，你也别喝了，回去准备准备。那个搭弓射箭，意气风发的徐将军应该还在原来的地方。”
徐希年对他有情有义，初入王府时他孤身一人，他时常来陪他，还教他射箭，带他听戏看景儿，打开他警惕封闭的心门。所以他不能看徐希年自暴自弃而坐视不理，他希望他能尽早走出来，过顺心顺意的潇洒日子。
“你刚才怎么把徐希年夸得跟花儿一样好，你也夸夸我呗！”李毅辰牵着他缓缓回玉溪府。
“我说的都是真的呀，我又没有撒谎。”沙华说，他眼里充斥着钦佩，笃定地说：“因为你们都是大人物，都不觉得对方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对我来说就不一样了，你们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不信你去街头找个乞丐问问？谁人不识二位威名？”
“你怎么能把自己与乞丐相提并论。”李毅辰不悦。
“那你的意思是，我也是英雄？”李毅辰又问。
“你宸国百姓的英雄，是西陵百姓的英雄，自然也是我的英雄。”沙华蹭了蹭他的头说。
李毅辰这才罢休，“好吧，我原谅你了。”
“你怎么这么小气，还吃醋，你的气度呢？”沙华向前探头望他，“明天去大梵山射猎，我打野鸡给你吃，行了吧？”
“说起射猎，我想起来以前跟着你去打猎，结果你一天什么都没猎到，害我饿了一天，最后还是靠我摘野果充饥。”沙华盯着他说。
李毅辰急忙侧过脸，避开他的目光，有些窘迫道:“没有的事！本王一点儿也记不起来。”
“真的吗？没关系的，反正你箭术本来就烂，一点儿也不丢人。”沙华嘲笑道。
“你再说！？再说我就把你扔到桥下去。”李毅辰佯恼。
沙华急忙道:“不说了，王爷的秘闻说不得。”
“你别生气……毅哥哥？”他趴在李毅辰背后把头伸过去偷偷看李毅辰的神色。
李毅辰破功，撞他的头，笑骂:“小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