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孤儿院的柜子和院长老师）

可是灯开了，照得和医院一样亮，那些柜子，架子里，都是院长在春天时带我们去后山捡过的月季花。

粉粉的，可是老师说月季花只有在春天的时候才会开放，秋冬天叶子都要掉光了，夏天也是不能开的。

可是它们被院长装进瓶瓶罐罐里，开的很好，我一时好奇走到一个离得近的柜子面前。

里面站着一个和我一样高的小朋友，只能他闭着眼，被青绿色的液体包裹着，皮肤暗黄，和被踩进泥水里的花一样破败。

院长老师提过一个白色红十字箱子温柔问道：“好看吗？”

“言言要不要变得和他一样？”

“大强说过他上个月在学校里还抢过其他小朋友的铅笔盒呢。”

按着提示，我记起他，刚从海市转来之前，班上那个零花钱很多的同学，他见我连冰淇淋都没吃过，叫他爸爸花了三块五也给我买了一个，我帮他写完了数学作业。

只是他和徐大强发生过争执后，见义勇为救下班上另一个被徐大强用毛毛虫吓唬的女生，还把徐大强打到鼻子流血。

院长老师过来学校替徐大强道歉，差点就给那个小孩的父母跪下了，没几天，我就再也没见过他来学校上课，我去问语文老师，只见她抹了抹眼泪，让我把班上的语文作业拿过去发。

我还是伸手碰了碰柜子，他不会睁眼了。

因为人泡在水里，睁不开眼睛。

我肚子饿到痛：“院长老师，我肚子饿。”

她又在笑，招手让我过去，红艳艳的指甲轻柔抓过我的手：“等会就能吃饭了，好看吗？”

院长老师和护工阿姨一样，只要嘴巴甜一点说一两句好话，夸他们今天干净的衣服，新染的头发，哪怕不合适，只要说好看，就能得到两颗糖吃。

我自然点点头：“好看。”

”好孩子，乖啊。”她果然笑了，把我袖子拉起，拿过药水轻轻的往我手掌上倒，滋啦滋啦冒出大量泡沫，臭臭的。

那些扎进手掌里的木屑被一点点挑开，露出红色的肉，烂肉也被挑走了，封了两针，消毒药水擦拭的时候很疼，我想挣扎。

可是院长老师说，再动就和柜子里的小朋友一样。

我不敢，忍着让她包完。

手掌修复快，肌肤特殊，再加上院长亲自给我照顾，那个伤口并没有在我手上留疤。

我说饿了，她给了我一大包只有徐大强才能吃的巧克力糖，我一手拿着，一手让她牵着离开了闹鬼的宿舍楼。

要吃饭了，我受了伤，会有其他护工阿姨帮忙照顾，坐到第一排和徐大强一桌。

今天晚饭的青菜叶没有蜗牛了，护工阿姨说要好好相处。

我把院长给我的巧克力糖递给了徐大强：“有面包吃不分给你是我不对，这个给你吃。”

他傲娇哼了一声，一把抢过。

今天的晚饭里有肉，我最讨厌吃的酸菜炒猪肝和猪大肠了，一个是腥味大，一个我还没换完牙，嚼不烂，晚餐时间都过了，我都嚼不完，最讨厌了。

我又把院长老师特意给我盛的这小盘炒猪肝和红烧猪大肠挑出来：“这个也给你吃。”

从那以后，我就成了徐大强的朋友。

手上的纱布拆掉之前，院长都会过来亲自给我盛饭，都有一大碗肉，除非是院子里的鸡鸭鹅们又被护工阿姨们膛了，不然我不吃。

都给徐大强，他一开始警惕我干嘛缘故对他好，我怕他不帮我吃点这些肉，那些护工阿姨就要跟院长报告，会被拉去办公室说教的。

于是我就骗他说：“我喜欢你，想和你做朋友，老师说好吃的东西就要互相分享，别不理我。”

他脑瓜子傻傻的，甚至是有些呆，红了脸收下那小碗肉，又觉得好不容易吃一次好吃的，我把东西给他了，他也不好意思，就把餐盘里那盒草莓味酸奶递给：“其实我也喜欢你，这个跟你换。”

我没拒绝，拿了酸奶，默默吃完饭。

拆纱布那天，院长问我为什么不吃，要营养不良的。会长不高。